第29章 无处可逃的真实（1/2）

最后的质询，开始了。

这八个字从梁辰口中说出，不带丝毫感情，却像法官敲响的法槌，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孙萌和王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与小雅拉开了距离。

他们虽然不完全明白梁辰和戚月的全部逻辑，但他们看懂了梁辰此刻的眼神。

那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后，绝对自信的眼神。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已经就位，只剩下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剧本。

小雅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被全世界背叛的绝望和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针对我？”

她的哭声凄惨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控诉这不公的命运。

“就因为我看起来最弱小吗？就因为我只会哭吗？”

“你们把所有人都排除了，就剩下我一个，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当成怪物指认掉，对不对？”

“梁辰……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啊！”

她声泪俱下，几乎要跪倒在地，那份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动容。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见识过她那滴水不漏的语言陷阱，恐怕就连高强，此刻都要心软了。

但梁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知道，这是伪装者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武器——情感污染。

它试图用道德绑架和弱者姿态，来瓦解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审判仪式”的神圣性和确定性。

一旦有人心软，一旦有人开始质疑这个仪式的正当性，那么宣告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因为“不确定性”而被规则判定为无效。

“你的表演很精彩。”

梁辰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对方的伪装。

“但是，表演，终究是表演。”

他无视了小雅那几乎要碎裂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之间，只隔着那面巨大的穿衣镜。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梁辰冰冷的侧脸，和女孩那张挂满泪痕、充满恐惧的脸。

“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之前，我先为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孙萌和王伟不是伪装者。”

梁辰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他没有看小雅，而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在对另一个世界的审判官陈述罪证。

“伪装者的核心是‘谎言’，它的语言系统是反向的。这意味着，它无法在短时间内，陈述一段需要依赖‘真实记忆’才能输出的、复杂且无序的客观信息。”

“我让王伟背诵圆周率，这是一串毫无逻辑的数字。如果是伪装者，它的大脑需要先提取出真实的‘3.’，然后再对这一长串数字进行反向叙述，编造出一串新的、同样毫无规律的数字。这个运算过程极其复杂，耗费的能量和时间，绝不是一两秒钟就能完成的。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证明他的记忆通路是正常的。”

“我问孙萌画中夫人的裙子颜色，她的回答是‘黑红色的吧？’，这个回答里，带着不确定性。这种模糊，恰恰是人类记忆的特征。我们回忆一件很久远或者不重要的事情时，大脑会进行模糊处理。而伪装者，它的信息库里只有‘是’与‘否’，‘真’与‘假’。它要么无法回答，要么就会给出一个绝对的、编造出来的错误答案，比如‘是纯白色的’。它无法模仿人类记忆中的‘不确定性’。”

梁辰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他不仅仅是在排除嫌疑，更是在为接下来的最终审判，铺垫一条无可辩驳的、坚实无比的逻辑基石。

他在向这个世界的“规则”展示，他的每一步判断，都建立在严谨的推理之上，而非情绪化的猜测。

孙萌和王伟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这才明白，刚才那两个看似随意的问题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邃的逻辑陷阱。

他们看向梁辰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依赖，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

“现在，场上只剩下你了。”

梁辰终于转过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小雅那双含泪的眼睛。

“你的所有反驳，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利用我们的同情心，用情感来对抗逻辑。”

“但现在，我要问你的问题，将不再给你任何利用情感的余地。”

“它将是一个纯粹的、绝对的逻辑闭环。在这个闭环里，无论是人类，还是伪装者，都只有一个唯一的、无法被篡改的答案。”

“而你的回答，将直接向‘规则’本身，证明你的身份。”

梁辰缓缓抬起手，指向了两人之间的那面巨大的穿衣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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