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鹬蚌（1/2）

契丹军阵后方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中的火星，瞬间爆裂开来！烟尘弥漫处，一支骑兵如同尖刀般撕开了契丹人的后队，他们打着青黑色的苍狼旗，马刀挥舞间带起蓬蓬血雨，攻势悍勇绝伦，正是去而复返的呼勒汗及其麾下！

“是苍狼旗！”负责了望的猎户老兵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他们……他们在打契丹！”

陈远瞳孔骤缩，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呼勒汗为何会在此刻出现？是为了报之前被契丹和“天工苑”联手逼退的一箭之仇？还是……他也从未放弃对黑云山，或者说对“星烁石”矿藏的觊觎？此刻出手，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为身处绝境的陈远等人撕开了一道喘息之缝！

谷口的契丹守军显然没料到会被背后捅刀，阵脚大乱，对矿坑的压制射击顿时稀疏下来。

“机会！”陈远眼中精光爆射，当机立断，“不能等！趁他们乱，我们冲出去！目标不是逃跑，是接应韩头领，然后……浑水摸鱼！”

他看得分明，苍狼旗人数虽精，但毕竟少于契丹主力，一旦契丹稳住阵脚，形势依旧危险。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将水搅得更浑！

“跟我来！”陈远低吼一声，抓起旁边一柄缴获的契丹弯刀，率先跃出胸墙。两名猎户老兵和两名靖安司弩手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五人如同潜行猎豹，借着谷口地形的复杂和漫天烟尘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外围。契丹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后方凶悍的苍狼旗骑兵吸引，竟一时未能察觉这小股人马的渗透。

陈远的目标明确——找到那条被矿工们挖通、通往白石沟的废弃矿道出口！韩头领他们进去时间不长，如果契丹“狼卫”真的在另一端设伏，此刻或许还能接应一二，至少要知道那边的情况！

沿途一片混乱。契丹步兵在军官的嘶吼下试图结阵抵挡骑兵冲击，而苍狼旗则充分发挥机动优势，来回冲杀，不断将契丹人的阵型搅得更散。赵青的黑虎军更是乱作一团，在骑兵的铁蹄下哭爹喊娘，毫无战意。

陈远几人小心避开主要的交战区域，凭借猎户对山林的熟悉，很快绕到了山谷侧翼的一片密林中。根据矿工之前的描述和地形判断，那条废弃矿道的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果然，在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山壁下，他们发现了一个明显是新近挖掘、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周围散落着新鲜的泥土和脚印——正是韩头领他们进入的通道！

然而，洞口附近寂静无声，并没有预想中的伏击或战斗痕迹。

“难道赵青是在虚张声势？”一名猎户疑惑道。

陈远眉头紧锁，蹲下身仔细检查洞口痕迹。脚印杂乱，延伸向洞内深处，并无向外搏斗或拖拽的迹象。

“不对……”陈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太安静了。如果‘狼卫’真的埋伏在出口，韩头领他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从他们身后混乱的战场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独特而尖锐的、类似鹰隼啼鸣的唿哨声！这唿哨声极具穿透力，甚至压过了战场上的厮杀声。

呼勒汗听到这唿哨，猛地发出一声长啸，正在冲杀的苍狼旗骑兵如同得到指令，攻势骤然一缓，开始有秩序地向后收缩，不再与契丹人死磕，而是保持着接触，仿佛在……等待什么。

契丹主帅耶律斜轸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努力收拢部队，试图稳住阵型，目光惊疑不定地望向苍狼旗的方向。

就在这时，战场侧翼的山坡上，缓缓出现了一小队人马。为首者，正是玄机！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劲装，身边跟随着不足十名灰衣人，但他们手中，却推着两架结构精巧、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小型床弩！床弩的箭槽上，放置的并非普通弩箭，而是绑缚着罐状物的特制箭矢！

“是天工苑！”陈远心中一沉。他们果然也一直潜伏在侧！

玄机没有看混乱的战场，也没有看契丹人或苍狼旗，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尺规，直接越过数百步的距离，落在了试图隐藏身形的陈远身上！

他抬起手，指向陈远所在的方位，对身边的灰衣人淡淡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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