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道心之劫（2/2）

“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道心。

他甚至开始审视自己拥有的力量。混沌灵力再玄妙，混沌之火再霸道，在那能将一切都化归“无”的“原点”面前，似乎都失去了色彩。一种深沉的虚无感笼罩了他，让他对周围的一切，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一种疏离和漠然。

他的气息愈发沉寂，体内的混沌金丹运转也变得缓慢而晦涩，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这不是力量的衰退，而是心气的萎靡，是“我为何而战”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有时，他会下意识地抚摸腰间的青铜古剑，那冰凉的触感能让他获得片刻的清醒。古剑依旧沉寂，但那份与他血脉相连的感觉，是少数能穿透虚无感，让他感觉到“自我”还存在的东西。

他也常常看向身边的小黄。小黄不会思考复杂的道途，它的世界很简单，守护主人，变得更强，活下去。那份纯粹而坚定的生机，在死寂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珍贵。

“意义……或许并非存在于终点，而在于过程本身？”一个微弱的念头，偶尔会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星，一闪而逝。

他就这样在虚无与存在、寂灭与生机的矛盾中挣扎着，沉浮着。时间在烬土死域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一月，也许半年。

他的外表看起来更加沧桑，眼神却不再是最初的空洞，而是多了一种历经迷茫后的深沉。他没有强行去驱散那份对“无”的恐惧，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它，接纳它是大道的一部分。

这一日，他望着一条不断生灭的细小空间裂缝，看着它吞噬光线，又吐出紊乱的能量，周而复始。他忽然想到：“毁灭与诞生，寂灭与开辟，本就是一体两面，循环不息。‘原点’是终结，但终结之后，难道就不能是新的开始吗？混沌……包容‘有’，也包容‘无’。”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沉寂的心湖中炸开一丝涟漪。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微弱的混沌之火燃起，不再是之前那般霸道炽盛，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意蕴。火焰微微跳动，内部似乎有微尘生灭，演绎着极微缩的“成住坏空”。

“我追寻的混沌，不应只是力量，更应是这种包容一切、衍化一切的‘道’。”他低声自语，眼中渐渐重新凝聚起光芒，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却不再迷茫。

“第四关的奖励……我似乎明白一点了。”陈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虽然缓慢但却坚定重新活跃起来的混沌灵力。

“它让我提前看到了‘终点’的恐怖，不是为了摧毁我，而是为了让我明白‘起点’的珍贵，让我理解我所拥有的、所经历的这一切‘过程’的意义。唯有深刻理解了‘死’，才能真正懂得如何‘生’。”

道心之劫，尚未完全渡过，但他已经找到了方向。他不再畏惧那“原点”，而是将其视为大道的一部分，从而更加珍惜当下，坚定自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