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毒香（2/2）

绿萼连连称是，小心翼翼地退下。明煜躲在阴影中，看着绿萼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的布料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下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屋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明煜心头一紧，再次凑近窗缝。只见皇后站在满地的瓷片中间，手中握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当年就该斩草除根，”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留着那小孽种，终究是个祸患。”

明煜的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皇后，那个在人前永远端庄威严的女人，此刻却像个被恐惧支配的疯子。他突然想起孙顺曾说过的话，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冷宫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惨剧？自己的生母与皇后之间，又有着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明煜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否则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必死无疑。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冷宫的方向奔去。夜色中，他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在空气中留下一丝淡淡的痕迹。

回到冷宫时，孙顺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老人松了口气，拉着明煜的手往屋内走，“老奴听说东宫今晚戒备森严，还以为……”

“老顺，”明煜打断他的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上有龙涎香？”

孙顺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明煜。许久，他才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香囊：“殿下，这是您生母留给您的。她临终前叮嘱老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让您知道其中的秘密。”

明煜接过香囊，轻轻打开。里面装着几缕干枯的花瓣，还有一张泛黄的字条。借着昏暗的油灯，他勉强看清上面的字迹：“吾儿煜儿，若你看到这封信，定是已陷入绝境。记住，你身上的龙涎香是皇室正统血脉的象征，也是皇后最害怕的东西。保护好自己，总有一天……”字条的后半部分已经被岁月侵蚀，模糊不清。

明煜的眼眶微微发烫。原来自己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对皇后地位的威胁；原来那股困扰他多年的香气，竟是母亲留给他的身份证明。他握紧香囊，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老顺，我不会再任人摆布。这深宫之中，终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萧明煜，究竟是谁！”

孙顺看着少年眼中燃烧的火焰，欣慰地点了点头。窗外，雷声隆隆，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而在这冷宫中，一颗复仇的种子，正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