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茶坊暗涌（2/2）

西门庆闻言，心中更是笃定，这美人儿终究是向现实低了头。他哈哈一笑，显得极为慷慨：“我当是什么事！药材而已，我那生药铺里多得是！什么百年老参、雪山灵芝，娘子需要什么，尽管去取！若没有的，我即刻派人去南洋采买！”

王婆在一旁帮腔：“瞧瞧！大官人多体贴！大娘子，你可是遇到贵人了！”

潘金莲适时地露出一丝感激又混杂着羞惭的复杂神色，低声道：“如此……多谢大官人。只是……只是那些名贵药材，妾身不敢白白承受……听闻大官人铺子里有些南洋来的稀罕物，药效奇特……不知可否……赐予一些，或许……或许对病情有益……”她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西门庆一眼，那眼神纯净又带着一丝对“奇药”的好奇与期盼。

西门庆被她这一眼看得心神一荡，但听到“南洋来的稀罕物”，警惕心立刻升起。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潘金莲，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然而潘金莲眼神清澈，只有对“救命药”的渴望和对他的畏惧依赖，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沉吟片刻，那“鬼茛”之事极为隐秘，她一个深闺妇人，绝无可能知晓。想必是病急乱投医，听说了什么偏方。这倒是个进一步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南洋来的药材嘛……”西门庆拖长了语调，故作神秘，“确实有些特别的。不过药性猛烈，需得对症下药，不可胡乱使用。这样吧，明日此时，我还在此处，带些温和滋补的南洋药材给娘子先试试，如何？”他并未立刻答应给出“鬼茛”，而是留了余地，也想再试探一番。

潘金莲心中暗急，知道对方没有完全上钩，但面上却露出感激和一丝失望交织的神情，柔顺地点点头：“全凭大官人做主。”

西门庆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又说了几句暧昧不清的关怀话语，便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去，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婆一眼。

王婆会意，将西门庆送出门外，回来又对潘金莲一番“劝导”，让她明日务必再来。

潘金莲勉强应付了几句，便借口要回去照顾武大郎，匆匆离开了茶坊。走出茶坊，被冷风一吹，她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西门庆这等奸猾之徒周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故意绕到一条僻静小巷。武松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

“如何？”他声音低沉。

潘金莲将茶坊内的对话，以及西门庆明日之约，低声快速说了一遍，末了道：“他未直接应承‘鬼茛’，戒备心很重。”

武松眉头紧锁：“意料之中。他能混到今日地位，绝非蠢人。明日……我与你同去，在暗处接应。”

潘金莲点点头，心中稍安，却又涌起更深的忧虑。明日，又将是一场硬仗。她抬头看向武松，阳光透过巷口，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叔叔，”她轻声问，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若……若明日他依旧不肯拿出‘鬼茛’，又当如何？”

武松目光投向茶坊的方向，眼神冰冷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苍鹰。

“那就逼他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