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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歧路彷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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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惠帝元康九年的初夏,洛阳城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闷热起来。官方的缄默与市井的流言,如同潮湿厚重的空气,缠绕着这座帝国的都城。北方的消息不再是零星的战报,而是变成了拖家带口、满面尘灰的并州、幽州难民口中具体而微的惨剧——城池如何陷落,胡骑如何纵横,以及易子而食的绝望。

陈望告了病假,将自己关在永康里那间狭小的租屋内。秘书监廨房里同僚们关于诗赋与玄言的高谈阔论,此刻在他听来,已不仅是麻木,更近乎一种残忍。他仿佛能透过墙壁,听到北方大地传来的、淹没在繁华喧嚣下的哭泣与呻吟。

“离开洛阳。”

这个念头,不再是模糊的冲动,而是日益清晰、尖锐,如同抵在后心的匕首,逼迫他做出抉择。然而,“离开”之后,去向何方?每一个方向,似乎都通往绝境。

南渡? 投奔那个偏安一隅的江东朝廷?他眼前浮现起洛水宴席上士族们的漠然,张珩那汲汲营营的嘴脸。即便南渡,他一个寒门士子,在那讲究门第的建康,只怕终老于案牍之间,在无休止的党争与清谈中,眼睁睁看着故土沦丧。那不是出路,是另一种形式的沉沦。

西入关中? 长安虽是故都,但传来的消息是饥荒与更惨烈的混战,是“人相食”的地狱。那绝非避风港。

归隐? 天下汹汹,何处有桃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陈望读的是圣贤书,所求的并非独善其身。那刻在竹简上的“血色将浓”,是对时代的判断,而非遁世的借口。

思绪如困兽,在斗室中冲突碰撞。最终,一个最为艰难、却也最为强烈的方向,占据了上风——向北。

不是去投靠某个势力,而是回到那片正在燃烧的土地上去。那里有最深的痛,也有最真实的挣扎。周横的话在他耳边回响:“那里虽苦,却真实。”他要凭着自己的学识和这微薄之力,去为那血与火的大地,寻找一线生机,哪怕只能庇护寥寥数人。这个念头带着悲壮的色彩,却也让他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一丝微光。

决心既下,便是冷酷的现实。他清点着微薄的积蓄,计算着北上的盘缠。这点钱,支撑不了多久。他的目光,落到了屋角那几卷父亲留下的书籍上。那是他寒窗十年的伴侣,是精神的依托。抚摸着书卷上熟悉的字迹,他心如刀割。但生存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选出那卷品相最好的纸本《汉书》,用布仔细包好。这不是变卖,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在绝境中,保存文明的火种,是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去践行书中的“道”。

接下来是地图。秘书监库房里有天下最详尽的图籍,但管理森严。他想起库房角落那个标注“废弃舆图”的竹篓,里面堆放着一些残破、过时的旧图。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一个雨夜,他借口寻书,潜入库房。在霉味和尘埃中,他颤抖着手,在竹篓里翻检。终于,他找到几卷皮质和图卷,边缘破损,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辨是前朝关于并州、幽州的山川险要、关隘历程的记载。他如获至宝,将其小心藏入怀中。负罪感如影随形,但北行的信念支撑着他。

通过城南黑市,他分几次,以极低的价格卖掉了书和几件顺手带出的、不起眼的小物件。换来的钱,加上所有积蓄,他购置了一辆半旧的板车,一些粟米、盐巴,两件厚实的旧羊皮袄,以及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旧铁刀。每一文钱都花得小心翼翼,北上的路途,容不得半点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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