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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蝉鸣竹席风里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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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蝉鸣愈发 loud,青柠在木门架下支起块新染的月白棉布,布料透光处能看见叶脉拓印的纹路。她戴着陈老爷子送的铜顶针,用茜草染红的棉线在布上绣着蝉蜕——是今早双胞胎在槐树上捡的。“蝉蜕要留着做药材,”她头也不抬地说,指尖在布面游走,“但绣在帐子上倒也别致,夜里能防蚊虫钻进来。”双胞胎举着放大镜观察蝉蜕,忽然发现壳里藏着片极小的槐叶,像被时光定格的标本。

陈老爷子坐在新铺的青石板上磨砚台,松烟墨的香气混着晒霉的味道,在暑热里竟透出丝清凉。“老辈人说,头伏晒墨不生蛀,”他用骨签挑了滴薄荷茉莉水进砚台,“正好写几幅消暑的字,贴在巷口的影壁上。”李老师凑过来,看见宣纸上已落了句“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墨色在薄荷水的浸润下,边缘泛着淡淡的青,像被槐叶滤过的阳光。

巷子东头忽然传来三轮车的响动,收废品的周老太太又推来辆旧物车,车斗里躺着个缺了盖的青瓷坛,釉色剥落处露出灰白的胎体。“山脚下拆迁户扔的,”她抹了把额角的汗,“我瞅着这冰裂纹路少见,就拉来了。”青柠眼睛一亮,接过瓷坛轻敲,瓮声里带着些闷响:“缺个盖子正好,改个插花的水盂倒妙。”程野立刻从竹篾堆里挑出根弯曲的竹条,“编个荷叶形的坛盖,正好配这冰裂纹。”

暮色漫进巷子时,晒了整日的被单带着阳光的味道收进屋里。青柠把改好的的确良夏衫分给双胞胎,月白布料上绣着淡绿的爬山虎嫩芽,领口处别着程野编的竹蜻蜓胸针。林阿姨端出刚烤好的荷花酥,层层酥皮裹着糖杨梅馅,朵朵咬了口,酥皮落在程野的凉席上,引来几只贪吃的蚂蚁。老赵的竹躺椅终于修好,桐油浸过的藤条泛着温润的光,他躺在椅上晃悠,铜烟袋锅的火星和天上的星子一样明灭。

“时光邮筒”的铁皮盖子“咔嗒”打开,李老师借着廊灯整理信件,发现张画着竹蜻蜓凉席的信纸,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今天帮程野哥哥递竹篾,手被刺扎了,但是凉席上有太阳的味道,还有朵朵泼的酸梅汤印子,像朵会变颜色的花。”林阿姨凑过来看,忽然轻笑出声:“孩子们倒比咱们会过日子,连泼洒的汤渍都能看成风景。”

小芽蹲在井台边洗染缸,水面倒映着晾在门架上的月白帐子,蝉蜕刺绣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程野新编的荷叶坛盖扣在青瓷瓮上,里面插着几枝晚开的栀子花,香气顺着夜风飘来。老槐树的年轮里,藏着晒透的被单、修补的藤椅、绣着蝉蜕的帐子,还有这些在暑热里慢慢发酵的日子——原来夏日的光阴,从不是枯燥的蝉鸣与汗水,而是被收进凉席的竹篾、染布的花纹、糖杨梅的甜,在每片槐叶的阴影里,酿成了带着草木香的清凉。

她摸出日记本,钢笔尖在纸页上落下:“202x年x月x日,头伏的太阳晒透了樟木箱底的旧草帽,老赵的藤椅在槐树下晃出了新的年轮,青柠的帐子上绣着会呼吸的蝉蜕。原来时光最动人的模样,就是让旧物在烟火里重生,让新的故事,顺着竹篾的纹路,凉席的缝隙,慢慢织成永不褪色的夏天。”

巷子深处传来程野调试竹蜻蜓的轻响,木架上的染布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像在应和远处的蝉鸣。青柠的哼唱混着薄荷茉莉水的清凉,在暑气未消的夜里荡开:“竹席凉,蝉鸣长,晒过的光阴透心爽……”那些被阳光吻过的、被手掌磨亮的、被岁月浸润的细节,正随着凉席上的酸梅汤印子,在这方小小的巷弄里,悄悄酝酿着下一段,关于夏日的,温柔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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