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城门口的骚动(1/2)
大地兽步伐缓慢却极其稳健,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令地面微微震颤的力道,牵引着身后那辆坚固的车厢,在通往奥赫玛主城的宽阔道路上匀速前行。
车厢内部比外观看起来宽敞,设有两排相对的硬座,此刻除了卡厄斯兰那和他的父母,还坐着另外四个人。
这四位都是与白厄一样,在边境检查中被筛检出的“黄金裔”。
三男一女,年纪看上去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尽管衣衫同样褴褛,面容带着逃难者的疲惫与风霜,但眼神深处大多残留着属于特殊血脉者的那份不易察觉的锐利与自持。
他们的体格普遍比常人健壮,坐姿也下意识挺直。
相较于白厄一家三口的“完整”,这四人的境遇显然更符合这个残酷时代的常态。
当车厢的光亮映照出希洛尼摩斯和奥妲塔那虽然苍老憔悴、却明显与白厄血脉相连的面容时,另外四位黄金裔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神色。
黄金裔因其特殊的血脉和较强的身体素质,对黑潮侵蚀的确有更强的抵抗力,只要不是过于倒霉直接陷入怪物重围,或犯下致命错误,独自逃出生天的概率确实比普通人高得多。
但他们的家人、亲友却未必有此幸运。
能够拖家带口、尤其是带着看上去就是普通人的父母穿越黑潮威胁区域抵达奥赫玛边境的,实属凤毛麟角。
最初的沉默带着审视与好奇。
大地兽车在规律的震动中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窗外荒凉的景色不断后退,车内压抑的气氛才被打破。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脸上有一道新鲜疤痕、体格最为健硕的男性黄金裔率先开口。
他目光落在白厄身上,嗓音有些沙哑:“我叫米罗。从北边的石锤堡逃出来的。你呢?怎么称呼?”
“白厄。”卡厄斯兰那回答道,语气平和。
“白厄……”米罗重复了一遍,目光在他身后的父母身上扫过,迟疑了一下:“这两位……是你父母?”
“嗯。”白厄点头。
“你们……是提前察觉到不对劲,早早离开了?”
另一个戴着破损眼镜、显得斯文些的年轻男性忍不住插话,语气里带着探究。
白厄摇摇头,银白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晃动。
“不是。黑雾直接吞了村子,我带着他们冲出来的。”
他说得简单,但“冲出来”三个字背后蕴含的血腥与凶险,在座经历过逃亡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那柄精铁大剑在边境检查时,因属于“可能引发骚乱的管制武器”被暂时收缴了,士兵告知他,到达奥赫玛、确认身份无误后会归还。
这也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少了几分锋芒,更像一个略显沉默的农家青年。
“冲出来?!”那位唯一的女黄金裔,约莫二十五六岁,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憔悴,闻言不禁低声惊呼。
“还带着两位普通人?白厄兄弟,你很厉害啊!”
“只是运气比较好,怪物不算太强。”
白厄挠了挠头,似乎不太习惯被称赞,语气依旧朴实。
米罗苦笑了一下,眼神黯淡下去。
“运气……我父亲、妻子和一双儿女,都没能逃出来……时运不济啊。”
他的话带着沉痛的叹息,也瞬间拉近了车内众人同病相怜的距离。
家园沦陷,亲朋凋零,是这些幸存者心中共同的伤疤。
经过米罗的开场和这番共情,车厢内的气氛明显热络了一些。
另外两位男性黄金裔也相继开口自我介绍。
戴眼镜的叫艾文,来自一个以学者家族闻名的小镇。
另一个较为沉默、体格精悍的叫雷克斯,曾是某个商队护卫首领。
唯一的女性名叫莉亚,来自一个擅长纺织的部族。
他们的经历大同小异:黑潮突至,凭借黄金裔的体质和几分运气死里逃生,辗转流离,最终选择投奔如今声名最盛、看似最有能力的奥赫玛。
很快,话题便转向了抵达奥赫玛后的前景。
“说到底,咱们好歹是黄金裔。”雷克斯沉声开口,打破了短暂的伤感气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到了奥赫玛,总该有些优待吧?总不能把咱们当普通难民打发去干苦力。”
“说得对!”
艾文推了推破损的眼镜镜框,语气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推理性。
“奥赫玛正值用人之际,我们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力量、更好的恢复力,无论是加入军队,还是担任一些重要职务,都应该比普通人更有优势。至少,给个底层军官或者技术吏员的职位,不算过分吧?”
莉亚也点头附和,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听说奥赫玛的死亡女王也是特殊存在,说不定……她能看重我们的黄金裔血脉,给予特别的培养或任用?”
她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遐想,连米罗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一点光芒。
这几乎是所有自觉“高人一等”的黄金裔在绝境中抓住的救命稻草。
特殊血脉理应带来特殊待遇。
他们大多在原本的社群中就因力量而备受瞩目或享有特权,即便家园毁灭,这份源于力量的自信或者说优越感并未完全熄灭,反而在绝望中扭曲成对在新环境中获得相应地位的强烈期待。
他们幻想着被奥赫玛高层礼遇,被委以重任,甚至一步登天,成为这座强大城邦的新贵。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说尚未体会到奥赫玛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运行逻辑。
奥赫玛摄政首相阿蒙内特及其高效的官僚系统,看待问题的角度冰冷而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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