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尘归尘，月归月（1/2）

云妩月，忽然顿住了。

一阵极轻的风从身后拂来，带着淡淡的、雨后青草似的干净气息——她太熟悉这味道了，熟悉到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身子刚转了一半，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后面轻轻环住。

那怀抱很暖，带着点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熟悉。云妩月整个人僵在那儿，颈间那枚蕴灵坠的裂缝里，光正丝丝缕缕往外渗，照得她侧脸一片莹白。

“妩月。”

云涯的声音响在耳后，低低的，哑哑的，像磨过沙砾。

“我都知道了。”他说，手臂又收紧了点，“前世的事，云岑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

云妩月没动，也没说话。

“对不起。”云涯把头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太固执，是我走得太急，是我……没想过你也会疼。”

他一句一句地说，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心里掂量过很久，才敢吐出来。

“大道无情……呵，什么狗屁大道。”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修了那么久，悟了那么久，到最后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连真心都看不清——这算哪门子的道？”

云妩月听着，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

她感觉到手中那枚坠子在发烫，裂缝越来越多，光也越来越亮——里头封着的，是她用秘法困住云涯的一缕魂魄。可这会儿，那魂魄正在挣脱束缚，正一点一点地……往云涯身体里流回去。

封印……解开了。

不止封印，连带着前世被强行压制的修为、被魅魔体侵蚀的道基、还有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都在这一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回他体内。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这个人正在变化。

气息从虚弱变得浑厚，体温从微凉变得灼热，连抱着她的手臂，都多了几分坚实的力道—那是属于云岑的力量，属于上一世那个，让她仰望了千年、追逐了千年、又恨了千年的……仙君。

可不知怎的，她心里一点高兴都没有。

反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妩月，”云涯又唤了一声，松开她一点，转过来面对面看着她，“这一世，我不走了。”

云妩月抬起眼。

晨光里，他的脸还是那张脸，眉眼还是那副眉眼，可眼神不一样了——少了点疏离，多了点温柔；少了点隐忍，多了点……了然。

像隔着一层雾看了太久，终于雾散了，看清了。

“……真的？”云妩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还有点抖。

“真的。”云涯点头，伸手替她抹掉眼角那点没掉下来的泪，“以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你想看月亮，我陪你看月亮；你想打架，我陪你打架——哪怕你想把天捅个窟窿，我也帮你递梯子。”

这话说得实在不怎么仙风道骨，甚至有点痞。

可云妩月听着，鼻子忽然就酸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下来，一颗接一颗，砸在云涯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然后她就哭出声了。

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压着嗓子，一声一声地抽泣，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终于等来了能撒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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