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星火南传（2/2）

见黄承彦反应如此热烈，甚至远超自己预期（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诸葛均心中大喜过望，知道自己果然找对了人，找到了知音，这波安利成功了！他趁机将自己在鹤鸣山的所见所闻，格物堂内匠人与道士如何通力合作（偶尔也为经费吵架），反复试验改良农具（失败是成功之母，所以失败了很多次）、深入研究医理（小白鼠辛苦了）、一切以实践效果为准（不行就改，改到行为止）的风气，择其要点，娓娓道来。他描述那些失败的废铁块堆积如山（可以用来练举重），也描述成功那一刻众人的欢呼与热泪，言语间充满了对那种务实氛围的向往。

黄承彦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扼腕叹息（为浪费的材料），时而抚掌大笑（为成功的喜悦），连连感叹：“若非贤侄亲口所述，我实难想象，道门祖庭鹤鸣山，竟有如此令人心驰神往之新象！此非独道门之幸，实乃天下苍生之福也！（下次旅游就去那儿！）”他情绪激昂，紧紧握住诸葛均的手，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同道（手劲还挺大），“贤侄，此卷……此卷可否暂留我处，容我细细研读揣摩，抄录副本？（我想复印！）不瞒贤侄，我府中亦聚集了几位不喜空谈、专善于匠作奇技的友人，皆是此道痴人（我们有个技术宅小群），或可一同参详探讨，看看能否依据其中所述，先将这曲辕犁在荆襄之地择田仿制，试其效用，若果真高效，再图推广！让那些老顽固们开开眼！”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拿去拿去，随便看！）”诸葛均欣然应允，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喜悦，感觉自己完成了主线任务的第一环。他知道，从鹤鸣山带来的格物之学的星星之火，已然在荆州这片人文荟萃的沃土上，找到了第一片愿意接纳并助其燃烧的干柴，而且这干柴自己还会搞研发！

接下来的日子里，诸葛均便暂居黄府，过上了被技术宅包围的幸福（？）生活。黄承彦果然雷厉风行，很快便召集了那几位志同道合、同样精通技艺、被时人或许视为“异类”（我们称之为先驱）的友人。小小的书房时常灯火通明，几人围着那卷《经世要略》，时而激烈争论某个技术细节（“这里用榫卯结构更好！”“不，用铁钉更牢固！”），时而埋头计算数据（算盘打得噼啪响），时而跑到后院工棚内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邻居还以为黄家改行打铁了）。他们不仅迅速着手仿制曲辕犁，更对其中提及的水力鼓风、纺织机械提速等改良思路产生了浓厚兴趣，常常探讨至深夜犹不自知，害得黄府老仆不得不一次次前来催促歇息，嘴里嘟囔着“几位先生莫不是被木匠祖师鲁班爷附了体，这工棚的灯油钱都快赶上灶房了”。

诸葛均在这个过程中，不仅巩固了从张道陵处所学，更从黄承彦等人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对技术细节的执着追求中获益匪浅，对“格物致知”的理解愈发深刻和具体。他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远在北地隆中、心怀天下、等待时机的兄长诸葛亮，不知他若见到此等专注于“奇技淫巧”的学问，会作何评价……会不会说“弟弟，你堕落了”？心中隐隐觉得，兄长所追求的“治国平天下”的宏大理想，与这看似微末、却关乎百姓饱暖根基的“格物”之学，或许并非背道而驰，反而有着某种更深层次、殊途同归的内在联系（一个搞软件，一个搞硬件？）。

这一日，黄承彦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来自北方的书信，眉头微蹙地找到正在后院观摩新制曲辕犁试用（效果拔群，老农直呼神器）的诸葛均。

“贤侄，此信乃河北一位旧友所寄，”黄承彦将信递给诸葛均，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像是听到了什么坏消息，“信中言及，邺城近来颇不平静，袁本初似以雷霆铁腕手段清洗内部，整顿吏治，据说牵连甚广，人心惶惶，跟大扫除似的。更有一些模糊传言，说北疆胡人近来似有异常集结调动，恐非寻常小股寇边那么简单……这位袁本初，近年来行事风格与以往传闻大不相同，励精图治，推行新政，如今又厉行内部肃清，手段果决……不知这天下局势，又将如何演变啊。感觉北边要搞大事。”他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对时局的担忧，以及一丝“我家曲辕犁还没推广开呢”的焦虑。

诸葛均接过书信，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中信息虽语焉不详，多是“我听说”、“据说”之类的传闻，但他结合之前在鹤鸣山时，隐约听到的关于河北亦有人关注“新奇务实见解”、并设立了类似“军器监”机构的消息，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奇妙的联想。那位行事风格大变的河北霸主袁本初，与在鹤鸣山革新道法、倡导实学的张天师，他们一北一南，一在朝堂，一在山野，却似乎都在以一种迥异于常人的方式，试图在这混乱的世道中，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这仅仅是巧合吗？还是说……英雄所见略同？（或者都是穿越者？）

“黄世叔，”诸葛均放下书信，目光清澈而坚定，超越了年龄的沉稳，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风范，“无论天下大势如何演变，诸侯如何角逐（打架），这世间百姓求饱暖安居、社稷求稳定发展的根本之心，总是不变的。格物之学，能利民生，能强国本，能增效率，能厚积蓄（还能省力气）。无论北方还是南方，无论最终是谁主沉浮（谁当老板），此等学问皆有其不可替代之价值。我们在此地，默默播撒种子，精心培育，静待其生根发芽，壮大蔓延，总是不会错的。这或许，也是应对未来变局的一种准备。（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手里有技术，走遍天下都不怕。）”

黄承彦看着眼前这位少年老成、见识不凡的晚辈，眼中的忧虑渐渐被赞许和“干了！”的决心所取代，他用力点了点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贤侄所言甚是！与其空谈忧虑，不如脚踏实地。那就让我们，先做好眼前这力所能及之事吧！先把曲辕犁推广出去，让大伙儿种地轻松点！”

于是，在看似平静的荆襄之地，一股注重实学、讲求致用的潜流，开始悄然涌动，逐渐汇聚。由黄承彦等人主导的曲辕犁仿制与田间测试，在几个关系密切的庄园内悄然进行，其显着的省力增效效果，很快便通过私下的口耳相传（“老王家用了新犁，一天干完了三天的活！”），引起了更多有心的地方实力派和务实士人的注意。而《经世要略》中所蕴含的“格物致知、经世致用”的核心思想，也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开始悄然浸润这片自古便人才辈出的土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知识就是力量，实锤了！）

诸葛均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他无心插柳般带来的这些星星之火，未来将在这片群星闪耀的荆楚大地上，与另一位尚未出山、却已志存高远的旷世奇才（他哥）的智慧与理想，碰撞出何等璀璨夺目、影响深远的文明之光。他只是在黄承彦那飘着木屑和书墨香气的书房与工棚之间，继续默默地研读、思考、实践（兼职打下手），偶尔在闲暇时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有他牵挂的兄长，也有他凭借敏锐直觉隐隐感知到的、正在河北与中原之地酝酿的更大风暴。（弟弟在前面搞技术推广，哥哥在后面等着搞大事？）

时代的浪潮，正以它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不同的思想、技术和人物，从四面八方推向历史的前台。南传的星火，此刻虽微弱，却已坚定地点燃，并在无人瞩目的角落，静静地积蓄着燎原之势。（以后这火，可是要烧赤壁的！当然，那是后话了。）

（第二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