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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民心如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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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讯匆匆赶到的田丰,看着眼前这沉默跪拜的一幕,看着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带着伤残却眼神坚定的面孔,尤其是那面简陋却情意重逾千钧的布幡,饶是他心硬如铁,惯常以冷面示人,此刻也不禁胸中激荡,鼻尖微酸,感慨万千。他快步上前,弯下腰,双手去扶那为首的独臂老卒,语气是少有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急切:“诸位老兄弟!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主公仁德,体恤将士,此乃分内之事,当不起诸位如此大礼!地上凉,快起来说话!万一冻坏了,岂不是让主公心中难安?”

那独臂老卒却执拗地不肯起身,他抬起头,用那双浑浊却依旧有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看着田丰,声音因激动和常年征战留下的暗伤而显得沙哑,却异常坚定,字字清晰,如同敲打在石板上:“田别驾!俺们这些老骨头,残的残,废的废,没啥大用场了,不能再为主公冲锋陷阵。但俺们心里明白,眼睛不瞎!谁对俺们好,谁拿俺们这些厮杀汉当人看,俺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请别驾一定转告大将军,北边要是还需要人,哪怕就是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俺这条胳膊没了,还有一条!还有这条命!绝不含糊!” 他说着,还用独臂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英雄威武!这话说的,比什么豪言壮语都带劲!)

这番没有华丽辞藻,却发自肺腑、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重锤般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拢了不少民众,闻听此言,无不动容。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一句:“袁公仁德!”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由疏到密,由低到高,渐渐汇成一股不小的心声浪潮,在大将军府门前回荡:“袁公仁德!”“大将军万岁!(咳咳,这个有点超前,但情绪到位)”“俺们支持大将军!”

这自发而来的老兵谢恩与民众自发的赞誉,如同一阵强劲而温润的清风,有力地吹散了连日来笼罩在邺城上空的些许阴谋与压抑的阴霾,也以一种最直接、最无法辩驳的方式,狠狠地回击了那首污蔑袁绍“不管将士死活”、“饿断肠”的恶毒童谣!民心所向,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那些躲在暗处散播谣言的人,此刻怕不是要气得摔东西了。

消息很快被迅速传回了府内。

袁绍\/谢安此刻正与风尘仆仆从青州赶回述职的袁谭在书房交谈。闻听门外亲兵统领的详细禀报,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怒,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慰藉和满意。(内心oS:这波民心刷得,稳!)他转向脸上还带着些许征尘、眼神中多了几分沉稳与历练,但也难掩一丝年轻人特有锐气的儿子袁谭,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地说道:“显思,你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吗?民心如秤,最是公道,也最是无私。你待百姓以仁,施士卒以恩,或许一时不见其利,但他们便会铭记于心,在关键时刻回报以忠诚与拥护。此乃立身之根本,强军之基石,远比万千机巧谋略、严刑峻法更为持久和强大。” 他顿了顿,略带调侃地补充,“当然,前提是,你别学你爹我……呃,是别学某些人,前期把名声搞得太差。”(差点说漏嘴黑历史。)

袁谭看着父亲那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世情的眼眸,再回想自己在青州借助父亲赫赫威势、行雷霆手段打压豪强、驱赶黄巾残余的经历,心中若有所悟。权力的运用,除了必要的威慑与强制,更需要深厚而广泛的民心作为根基,否则便是沙上筑塔,难以长久。他原本因青州之事略有得意、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的心态,此刻也沉淀了许多,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要学。

“孩儿受教了。”袁谭恭声应道,语气比之前更加诚恳,腰也弯得更低了些。

袁绍\/谢安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开始点评他此行的成果,语气带着点“老板审视KpI”的味道:“青州之事,你前期虽稍显急躁,有点愣头青的意思,但后期能稳住局面,借招募‘义勇’之名,行驱虎吞狼、整顿内部之实,既完成了为父的指令,又未激起更大民变,确有长进,懂得权衡与借势了。” (袁谭内心:父亲夸我了!开心!)

得到父亲难得的明确肯定,袁谭心中不禁一喜,嘴角刚微微上扬,却听父亲继续说道,语气转为严肃:“然,切记,刚不可久,柔不能守。青州新附,人心未稳,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方是长久驾驭之道。那些被你‘送’去边境充作先锋、消耗胡人力量的贼众,其留在青州的家眷需妥善安置,给予活路,以示仁政,避免他们狗急跳墙,也能安抚地方。同时,对其中真心归附、且有才干者,亦当量才录用,给予出路,不可一味猜忌打压,寒了潜在归附者之心。别学曹孟德那样,一边用人,一边防贼,累不累?”(顺手黑了一把老对手。)

这一番高屋建瓴又结合实例的指点,让袁谭豁然开朗,之前一些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起来,他心悦诚服地躬身道:“是!父亲教诲的是!孩儿回去后,定当遵照父亲教诲,仔细斟酌,妥善处置,绝不敢再行莽撞之事。” 他感觉自己对“治理”二字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送走若有所思的袁谭后,袁绍\/谢安独自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窗外,夕阳给邺城的屋檐瓦舍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民心的初步支持让他感到些许欣慰,但这还远远不够,甚至可能因此引来更强烈的反扑。(毕竟,动了别人的奶酪)北面蠢蠢欲动的胡患与隐藏的内鬼,南面那位志向远大的曹操,内部那些根系庞大的世家……危机远未解除。那首恶毒童谣的源头尚未彻底挖出,并州沮授密信中所言的、为胡人出谋划策的“汉人先生”更是如同扎在咽喉的一根骨鲠,不除不快。

他转身,目光落在身后那幅巨大的北方边境地图上,手指最终点在并州雁门郡的方向。颜良的勇猛和沮授的智谋,能否完美配合,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撬开胡人的嘴巴,找到那个关键至极的线索?一切,都系于即将到来的那个夜晚。并州,雁门关外,荒凉的草原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一场精心策划、目标明确的夜袭,正在死寂中悄然酝酿。目标,直指匈奴左贤王刘豹麾下,一个据说颇得信任、并且极有可能知晓那位神秘“汉人先生”底细的当户(匈奴官名)……

(第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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