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星泪菩提踪,深黯暗影伏(1/2)
翡冷翠的晨光熹微,林弈、雷洪在沉默的年轻猎手苍叶带领下,悄然离开了这片被天穹庇护的绿洲,重新踏入戈壁的荒凉与酷热。
苍叶约莫二十出头,肤色是戈壁人常见的古铜,身形精瘦,动作矫健,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沉默寡言,但对戈壁与流沙海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他背负着一张粗制的长弓和箭囊,腰间挂着短刀和几个皮囊,显然是黑石部落中最出色的追踪者与向导。
根据青木长老提供的地图和信息,他们的目标——云涡禁地与天河遗响交界处那片可能存在“星泪菩提”的失落古林,位于东南方向。需要先再次穿越部分流沙海,然后沿着一条被称为“干涸古河道”的相对安全路径,绕过云涡禁地最狂暴的外围区域,才能抵达。
“林大人,雷大人,前面就是流沙海边缘了。这片区域的‘潜流’和‘沙虺’比我们来时那边更活跃,要格外小心。”苍叶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但清晰,指着前方一片颜色更深、沙丘更加起伏不定的瀚海。
林弈点头,握了握手中的断尺。参悟青帝遗刻后,他不仅对木灵法则有了新的理解,体内星辰之力也似乎更加凝练,与断尺的共鸣也加深了一丝。他尝试将一丝新领悟的、蕴含生机的星辰之力缓缓注入断尺,尺身微光流转,散发出的“秩序”力场似乎更加柔和而坚韧,对周围环境中混乱能量的压制与梳理效果也隐约提升。
三人踏入流沙海。炽热的风卷着沙粒扑面而来,脚下沙地松软难行。苍叶走在最前,脚步轻快,总能精准地避开那些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沙阱的区域,偶尔停下,耳朵贴地,聆听沙层下的动静。
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日头渐高,热浪蒸腾。前方出现一片由数座巨大新月形沙丘围成的洼地。
“小心,这里有‘沙虺’巢穴的气味。”苍叶压低声音,示意两人放慢脚步。
话音刚落,侧面一座沙丘突然“炸开”!三条通体土黄、甲壳厚重、口器狰狞的巨型沙虺破沙而出,呈品字形扑来,速度快如闪电,同时喷出大蓬带有麻痹毒性的黄色沙雾!
“来得好!”雷洪早已按捺不住,伤势恢复大半的他正手痒,见状暴吼一声,重刀裹挟着赤红煞火,猛地劈向最近的一条沙虺!煞火至阳,正是这类阴湿毒物的克星,刀罡过处,沙雾被灼烧消散,狠狠斩在沙虺头部甲壳上,发出“铛”的巨响,将其劈得翻滚出去,甲壳碎裂,汁液飞溅。
另两条沙虺一左一右攻向林弈和苍叶。林弈并未拔剑,身形微侧,避开正面扑击,左手断尺向前一点,一股无形的“秩序”力场扩散,笼罩住攻向他的沙虺。
那沙虺冲入力场的瞬间,动作骤然迟滞,仿佛陷入了粘稠的胶水,连喷吐毒沙的动作都变形扭曲。
林弈右掌紧随而至,暗金色星辉凝聚掌心,轻飘飘拍在沙虺侧腹。“皇极星枢·震脉!”掌力并非蛮横外放,而是化为无数细密震颤,透入甲壳缝隙,直击其体内脆弱的神经与能量节点!
沙虺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软倒在地,口鼻溢出混着内脏碎末的污血,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苍叶那边则展现出猎手高超的技巧。他并未硬抗,而是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张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箭矢并非普通箭支,箭头绑着某种晒干后易燃的植物囊包。
箭矢离弦,精准地射入最后一条沙虺张开的巨口之中!苍叶同时掷出一块火石,“啪”地打在箭杆上,火星点燃囊包!
“轰!”沙虺口中猛地爆开一团炽热的火焰!它发出痛苦的嘶鸣,疯狂扭动,很快便倒地毙命,口部焦黑一片。
战斗迅速结束。三人稍作休整,挖出沙虺体内有用的毒囊和部分甲壳材料(苍叶说这些在黑石部落可以交换物资),继续前进。
穿越这片活跃的流沙海区域比预想中更费时,期间又遭遇了几次小规模的沙虺袭击和一次凶险的潜流偷袭(被林弈以断尺力场提前预警并扰乱,众人险险避开),直到傍晚时分,才终于抵达流沙海的另一侧边缘,踏上了那条干涸的、河床宽阔、布满巨大卵石和龟裂泥土的“古河道”。
河道早已无水,但两岸依稀可见一些早已枯死、却依旧顽强挺立的巨大古树化石,以及被风沙侵蚀得模糊不清的古老岩画,描绘着水流奔腾、百兽饮水的景象,诉说着此地久远前的生机。
“沿着古河道向东走大约一天,就能看到云涡禁地的外围云雾。古林就在云雾边缘与另一条季节性溪谷(疑似天河遗响支流干涸后形成)的交汇处。”苍叶辨认着方向,指着地图上一个模糊的标记。
夜幕降临,三人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卵石后宿营。戈壁的夜晚寒冷刺骨,与白天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点燃一小堆篝火(燃料是苍叶携带的、一种戈壁特产的耐燃灌木根茎),烤热干粮,分配着珍贵的饮水。
林弈盘坐调息,心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怀中的青灵佩传来微弱的、属于翡冷翠方向的温暖木灵波动,让他稍感安心。但墨衡玉佩的冰冷与裂纹,以及那段关于“门失控”“圣尊分身”“钥匙”的警告,如同冰锥悬在心头。
圣尊的分身可能已经潜入碧落天……他会去哪里?巡天宫?还是也在寻找那把“钥匙”?“钥匙”究竟指向什么?开启最终“门”的钥匙?还是掌控碧落天某种核心力量的关键?
白芷和苏婉,此刻是否安好?是否也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活动?
他取出断尺,轻轻摩挲。尺身温润,内蕴的星辰与秩序道韵沉静而浩瀚。参悟青帝遗刻获得的“星木交感”感悟,让他对星辰之力的运用多了一种全新的可能。
他尝试着,将一丝星辰之力,以“滋养”“调和”而非“镇封”“破邪”的方式运转,缓缓注入身旁一颗从古河道捡来的、早已失去生命的枯死灌木种子。
微弱但纯净的星辉笼罩种子,混合着他新领悟的一丝木灵生机之意。种子毫无反应,毕竟早已彻底死去。但林弈能感觉到,这种运用方式,似乎更加……“省力”且“自然”,对自身消耗更小,与环境的冲突也更微弱。
“或许,对抗‘蚀’力,并非只有强硬镇封一途。以更精微的‘疏导’‘转化’‘调和’,顺应部分天地法则,或许效果更佳,消耗更小。”林弈若有所思。
一夜无话。
翌日,继续沿古河道东行。地势渐高,空气越发潮湿,风中开始夹杂细微的水汽和一丝……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腥腐气息。
远方天际,可以看到大片的、缓缓旋转翻滚的灰白色云雾,那就是“云涡禁地”的外围标志。云雾之下,大地颜色变深,隐约可见零星的、顽强的灌木和苔藓。
中午时分,他们接近了目的地。古河道在这里与另一条更狭窄、但同样干涸的溪谷交汇,形成一片相对开阔的三角地带。
这里竟然奇迹般地残留着一小片稀疏的林地!树木不高,但枝叶奇特,多为针叶或厚革质叶片,呈现出深绿、暗红甚至灰蓝等颜色,显然长期适应特殊环境。
最引人注目的是,林地上空,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但确实存在的淡绿色灵光,与翡冷翠的“天穹”有几分相似,但微弱得多,且显得残破不堪,时隐时现。灵光之下,空气中的腥腐气息被隔绝了大半,反而能闻到一丝极淡的、清新的草木与泥土混合气味。
“就是这里了,地图上标记的‘残灵古林’。”苍叶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据说很久以前,这里也是一处小型绿洲,有木灵遗族居住,后来衰落了。星泪菩提如果还存在,只可能在这种还残留着微弱木灵庇护的地方。”
林弈凝神感应。怀中的青灵佩在这里微微发热,断尺也传来隐约的共鸣。他能感觉到,这片古林地底,确实残存着非常微弱的木灵地脉,但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且,地脉之中,同样混杂着那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灰败“蚀”力波动,虽然不强,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残存的生机。
“分开找,注意安全,保持距离,以哨音联系。”林弈吩咐。星泪菩提据青木长老描述,形似泪滴,通体晶莹如淡蓝色水晶,内部有星点闪烁,生长在特定古木的根部或岩石缝隙,对木灵与星辰之力交汇处极为敏感。
三人散开,在稀疏的古林间仔细搜寻。
林弈将心神沉入断尺,借助其“尺度”道韵和对星辰、木灵之力的敏感,细细感应着周围环境中能量波动的细微差别。他走过一株株形态奇特的古木,拂开厚厚的腐殖质和苔藓,探查岩石缝隙。
时间一点点过去。古林寂静得诡异,连虫鸣鸟叫都几乎绝迹,只有风吹过针叶的沙沙声。那残破的淡绿灵光不时闪烁,更添几分不安。
忽然,林弈脚步一顿。前方一株树干扭曲如龙、树皮呈暗银色的古树下,一块半埋在树根间的青灰色岩石缝隙中,隐约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清凉纯净的波动,其中夹杂着星辰的宁静与木灵的生机!
他快步上前,拨开缠绕的藤蔓和苔藓。只见岩石缝隙深处,一点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泪滴形状、通体呈现半透明淡蓝色、内部果然有数点如同星辰般闪烁光华的奇异晶体,正静静地躺在湿润的苔藓上,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灵光,顽强地抵御着周围环境中弥漫的蚀力侵蚀。
星泪菩提!找到了!
林弈心中一喜,正欲小心取出。就在此时——
“咻——噗!”
一支漆黑的、箭簇闪烁着幽绿暗芒的短矢,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一丛茂密的暗红色灌木中射出,以刁钻的角度,直取林弈后心!箭矢破空声极其轻微,显然涂抹了消音材料,且发射时机把握得极准,正是林弈心神被星泪菩提吸引的刹那!
千钧一发之际,林弈常年战斗养成的本能救了他一命!他甚至来不及回头,脚下星辉一闪,“星遁”身法发动,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向侧前方横移半尺!
“嗤!”黑色短矢擦着他的肋侧掠过,撕裂衣袍,带起一道血痕,深深没入前方的古树树干!被射中的树干瞬间以箭孔为中心,蔓延开一片灰黑色的、仿佛被腐蚀的痕迹,并散发出淡淡的腥臭!
伏击!而且用的是淬有“蚀”力剧毒的箭矢!
林弈眼神骤冷,身形稳住的同时,重剑已握在手中,断尺也扣在左手。他猛地转身,神念如同潮水般扫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几乎同时,雷洪的怒吼和苍叶示警的尖锐哨音,也从古林另外两个方向传来!他们也遭遇了袭击!
“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林弈冷喝,目光锁定那丛暗红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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