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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一丸苏朽骨,十指挽余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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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州与酉州交接的官道上,寒风如刀。

三骑快马,在枯黄的荒野上拉出三道疲惫的残影。

马蹄踏在冻得坚硬的泥土上,声音单调而急促。

温清和猛地勒住缰绳。

身下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鸣,口鼻喷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扯碎。

他整个人晃了晃,几乎从马背上栽落。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从戌城出发,整整两天一夜。

人马未歇。

他解下水囊,仰头猛灌,冰冷刺骨的液体冲刷着喉咙,让他被疲惫烧得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刹那。

苏知恩策马上前,看着温清和那副随时会垮掉的身体,眼神里写满了担忧。

“温先生,歇歇吧。”

他又看了一眼那匹同样累得浑身颤抖的战马,声音沙哑。

“我们已经不眠不休赶了两天一夜,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就算继续跑,今日也到不了酉州。”

温清和没有回头。

他只是抬眼,死死望向酉州城的方向。

那双总是温润含笑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密布的血丝和一种近乎疯魔的焦灼。

“继续。”

声音沙哑,却如铁铸。

“时间,不等人。”

“我们慢一刻,上官白秀……”

“就离死,更近一步。”

苏掠跟了上来,沉默地看着温清和紧绷如弓弦的侧脸,没有说话。

苏知恩还想再劝。

温先生终究只是一个文人,一个医师,如此高强度的长途跋涉,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酷刑。

可当他接触到温清和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时,所有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既然先生决定了。”

苏知恩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担忧死死压下。

“那就继续!”

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雪夜狮发出一声低吼,再次提速。

苏掠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温清和最后望了一眼远方,再次策马,任由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马蹄声再次响起。

剧烈的颠簸中,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被扯回了数日之前。

……

几日前,戌城。

夜色已深,医堂内亮着昏黄的灯火。

连翘和杜仲打着哈欠,正准备关门落板。

温清和坐在案前,借着烛光,一笔一划地整理着今日的看诊志,记录下每一位伤兵的病情变化。

门帘忽然被掀开。

诸葛凡和白知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带来一身夜的寒气。

温清和放下笔,有些意外。

“诸葛先生,白姑娘,怎么来了?”

诸葛凡的脸上,没有半分平日的温和笑意,神情凝重。

“温先生,我来找你帮个忙。”

温清和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心头一沉。

能让诸葛凡说出帮忙这两个字,绝非小事。

他看向一旁的白知月。

那张总是妩媚动人的俏脸上,此刻也布满了愁云。

“青萍司传回消息。”

“上官先生……被抓进了酉州城。”

温清和点了点头。

“我知道,王爷已经带兵过去了。”

他看着诸葛凡,满眼疑惑。

“我能做什么?”

诸葛凡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上官白秀和殿下,这两个人,你我太了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殿下护短,视袍泽如手足,为了先生,他可以不惜一切。”

“而上官白秀……”

诸葛凡的眼神无比复杂,既是敬佩,又是无奈。

“他是一个可以为了大局,毫不在意自己性命的人。”

“如今他落入敌手,成为要挟殿下的筹码……”

诸葛凡顿了顿,一字一句,如砸重锤。

“我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温清和的心猛地揪紧,他眯起了眼睛。

“你是说……自尽?”

“没错。”

诸葛凡重重点头。

“他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殿下的负累。”

“而殿下,为了救他,已然兵出昭陵关,不惜与朝廷彻底反目。”

诸葛凡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捏紧。

“我,不能让他死。”

温清和沉默了。

他明白诸葛凡的意思。

上官白秀的死,不止是整个安北军的损失,更会是苏承锦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一道足以影响他未来所有决断的伤疤。

“你想怎么做?”

温清和声音也沉了下来。

诸葛凡死死锁定着温清和的脸。

“你医术冠绝大梁。”

“有没有办法……让上官白秀,假死?”

温清和闻言一怔,随即笑了。

“蒙汗药?”

“温清和!”

诸葛凡眉头拧成死结,声音里透出压抑的怒火。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温清和敛去笑容,一脸严肃。

“所谓假死,无非是让人深度昏迷,心跳呼吸微弱到难以察觉,但并非真死。”

“这就是极限了。”

他摊了摊手。

“你还想要如何?”

诸葛凡摇头,眼神焦急。

“不行。”

“太子的人不是庸才,他们一定会反复确认。”

他盯着温清和,近乎恳求。

“必须要那种……连顶尖医师,都探不到鼻息的假死!”

温清和白了他一眼。

“你当我是神仙?”

“没了鼻息,那就是死了!”

“连你……也没办法?”

诸葛凡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绝望。

温清和看着他这副模样,终究于心不忍。

他沉默了许久,脑海中飞速翻阅着师傅传下的无数古籍偏方。

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

“杜仲。”

“啊?先生?”

一旁听呆了的杜仲一个激灵。

“去,把断脉丹拿来。”

杜仲神情一愕,但不敢违逆,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到药柜前,从一个最隐秘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小药盒。

他又从另一个暗格,捧出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瓷瓶,双手奉上。

诸葛凡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小瓷瓶钉住。

“此物……能假死?”

温清和接过瓷瓶,摩挲着冰凉的瓶身,摇头。

“并非假死。”

他抬眼,看着诸葛凡,一字一句。

“是真死。”

他将瓷瓶放在桌上,声音低沉。

“此药,名为‘断脉丹’。”

“服下者,一个时辰内,药力发作,经脉寸断,七窍流血,四肢冰凉。”

“心跳沉至丹田深处,非医术高绝者,绝无可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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