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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战将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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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请坐。”

诸葛凡伸手示意,堂下两侧不知何时已添了两个座位。

苏知恩与苏掠对视一眼,坦然入座。

诸葛凡没有再提刚才门口的冲突,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仿佛无事发生,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议题。

“……我意,当下对兄弟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不合格者,遣散,合格者,继续留在义军当中。”

“军师,朝廷的兵马随时会到,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吕长庚瓮声瓮气地反驳,显然对这种文绉绉的章程不太感冒。

“兵在精,不在多。”

诸葛凡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满堂的议论。

“一群乌合之众,来再多也只是炮灰。”

“景州军便是前车之鉴。”

此言一出,无人再反驳。

苏知恩和苏掠静静地听着,心中皆是波澜暗起。

他们讨论的是军纪,是章程,是兵员的筛选与训练,这哪里是草寇流匪,分明是一支正在飞速成长的正规军。

堂上的讨论在继续,从军纪聊到后勤,从斥候的派遣聊到城防的轮换,每一条都井然有序,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周全。

苏知恩越听,心越沉。

他终于明白,为何景州军如此不堪一击,在这群人面前,景州那群绵羊,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知过了多久,堂上的议题告一段落,气氛稍缓。

苏知恩知道,该他开口了。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诸葛凡抱了抱拳。

“在下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诸葛凡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刘兄弟但说无妨。”

“我兄弟二人既是投奔,也想死个明白。”

苏知恩的语气不卑不亢,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反旗,究竟是为何而举?”

是为了金银财宝?还是为了割地封王?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吕长庚眉头一皱,似乎觉得这问题多余,花羽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知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唯有赵无疆,擦拭长剑的动作停了下来。

诸葛凡收起羽扇,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笑问。

“那刘兄弟以为,我们是为何?”

苏知恩沉默片刻,缓缓道:“若为财,景州富户早已被抄掠一空。若为权,诸位此刻商议的,该是如何享乐,而非如何练兵。”

“说得好。”

诸葛凡抚掌一笑,眼中的赞许之色更浓。

他站起身,走到正堂中央,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

“刘兄弟,你二人自称从边关而来,想必,对关北的形势,比我们更清楚。”

苏知恩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如今的关北,是什么样子?”

苏知恩定了定神,将苏承锦和庄崖平日里分析的话,结合自己与关临讨论的结果,沉声说了出来。

“守将无能,兵卒羸弱,朝廷补给十不存一,大鬼精骑年年叩关,边关百姓,苦不堪言。”

他每说一句,堂上众人的脸色便沉重一分。

吕长庚更是猛地一拍桌子,满脸怒容:“说得没错!我三叔一家,就死在去年大鬼的秋掠里!”

诸葛凡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重新回到苏知恩身上。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可如今呢?”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天子在深宫安享太平,皇子们为了那把椅子争得头破血流,可曾有人,真正看过一眼关北的雪,听过一声边民的哭?”

“朝堂诸公,结党营私,互相攻讦,又有谁,在乎过那些战死沙场的兵卒,连抚恤银都领不全?”

“我大梁腹地,承平百年,早就没了血性!”

诸葛凡的声音愈发激昂,像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景州一战,一万守军,一触即溃!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是怕死!是一群早就忘了如何握刀的废物!”

“这大梁,病了。”

“从根上,烂了!”

诸葛凡转过身,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苏知恩。

“我们举旗,不为财,不为权。”

“只为,要在这腐朽的天下,杀出一条活路!”

“要替那些枉死的边关百姓,问一句公道!”

“要让这天下人看看,大梁的脊梁,还没断!”

一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正堂,死一般的寂静。

苏知恩和苏掠,彻底愣住了。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们以为的叛军,竟是一群心怀天下的义士。

苏掠那双总是充满杀意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和迷茫,他握着刀柄的手,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苏知恩更是心神剧震,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殿下在朝堂上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豪言,想起了殿下前往边关的决心。

何其相似。

原来,在这天下,心怀此念的,不止殿下一人。

他忽然明白,为何这些人能在一个月内拉起一支军队,为何能让景州守军望风而逃。

因为他们心中有火,眼里有光。

这火,是怒火,也是希望之火。

许久,苏知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有些干涩。

“我明白了。”

诸葛凡看着他,微微一笑,重新坐回位置,仿佛刚才那番激昂陈词的,不是他一样。

赵无疆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开始擦拭他的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苏知恩却敏锐地察觉到,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那审视和戒备,已经化为了认同和接纳。

苏知恩心中苦笑,这下,麻烦大了。

苏知恩抱拳,对着堂上众人深深一躬。

“诸葛先生既以诚相待,我兄弟二人,也有一事相告。”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声音里带着几分被引燃的激昂。

“我们兄弟二人,深知边关形势不易,倘若大鬼精骑南下,我大梁腹地必将生灵涂炭。”

“这几年,我二人也并非虚度光阴,暗中收拢了一些从边关退下来的旧部袍泽,皆是敢打敢杀的汉子。”

“如今听闻义军大义,我愿出城将他们寻来,一同为这天下,杀出一条活路!”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吕长庚等人听了,眼中顿时多了几分热切。

诸葛凡脸上笑意更浓,手中羽扇轻摇,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有劳刘兄了。”

他走到苏知恩面前,话锋却轻轻一转。

“只是如今军情紧急,人手实在吃紧。”

“不如这样,刘兄你独自出城联络旧部,你这兄弟武艺高强,便先留在城中,为我义军效力如何?”

堂内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这话说得客气,实则就是扣下人质。

苏知恩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转头看向苏掠,眼神交汇了一瞬。

苏掠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这是应该的。”

苏知恩转回头,再次抱拳。

“我这兄弟性子冷,还请诸葛先生和诸位多多担待。我即刻便出城,去去就回。”

诸葛凡笑着点头,亲自将苏知恩送到府衙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他转身回到正堂,脸上的和煦笑容倏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锐利,整个正堂的气氛为之一变,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走到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前,拿起一根木杆。

“王超。”

一名将领立刻出列。

“在!”

“带五千人,即刻出发,绕过三里县,直扑霖州边界的安临县。”

“抵达后,以百人为一队,散开袭扰,给我把地方搅成一锅粥,把恐慌散布到每一个村镇!”

“是!”

“梁至。”

“在!”

“你带三千精锐,埋伏于霖安小道两侧山林。”

“待霖州军主力被引向安临县,从他们背后下手,一击即走,记住,只要袭扰,不许恋战!”

“是!”

“曹闰。”

“末将在!”

“你带五千人,明日一早,兵临霖州城下,给我狠狠地骂,搅乱敌方士气。”

“倘若敌人出城,你佯攻一阵,随即后撤,将他们引入安临县方向,待梁至动手,你便立刻回身,给我狠狠地冲杀一阵!”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环环相扣,狠辣至极。

苏掠站在堂下,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他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温和的书生,为何要等苏知恩走后才开始部署。

此人,心机深沉如海。

苏掠抬起眼,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沙盘前那个运筹帷幄的身影上。

随后诸葛凡转身看向苏掠。

“刘兄,接下来就请在府中安心住下,静候你兄弟佳音吧。”

苏掠点了点头,神色不变,声音没有感情:“下次,用我。”

诸葛凡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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