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陨渊鸣(1/2)
悬崖边的风裹着碎雪往人骨头里钻,阿念的素裙被吹得贴在腿上,冻得发僵。她背对着万丈深渊站着,手里攥的引魂珏泛着温吞的青光,像雪地里藏的星子,在冷月下晃得人心慌。
玱玹带着亲卫冲过来时,马蹄踩碎了冻雪,“咔嗒”声震得崖边的碎石往下滚。他看见阿念的瞬间,喉结卡着话,连缰绳都攥得发颤:“阿念!回来!”
阿念没回头,只抬手挡了挡。风把她的声音吹得飘,却每个字都扎进玱玹心里:“别过来,哥哥。你以为我真的是被人绑去裂风谷?我是故意跟着走的——我要看看,是谁在背后盯着皓翎的婚事,盯着北境的兵。”
她举起引魂珏,青光在她指尖晃了晃:“这是母后临终前塞给我的,说‘阿念,以后要是有人想借辰荣的怨搞事,就靠它挡一挡’。那时候我不懂,直到去年雪天,我看见埋骨渊的夜里飘着黑风,才知道这怨,早被人养着了。”
玱玹僵在原地。他一直以为阿念是被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却没见她揣着这么重的秘密,连笑的时候都在藏心事。风裹着阿念的话,还没落地,东南方向突然传来闷响——像地底的棺材板在撞,一声比一声沉。
埋骨渊的怨气冲天而起时,黑绿色的雾裹着尸骸往上翻,凄厉的嘶嚎声隔着百里都能听见。阿念的身子晃了晃,引魂珏的青光突然亮了些,勉强在她周身撑出层屏障:“他们要动尸傀了!要借相柳的名头,让西炎和皓翎打起来!”
她转头看玱玹,眼里的泪没掉,却红了眶:“哥哥,我得去埋骨渊。引魂珏能控尸傀,我至少能拖到相柳出来——你别拦我,这不是送死,是我该做的。”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往深渊跳。衣袂被风扯得像要飞散的云,转眼就坠进黑里。玱玹扑到崖边时,指尖只捞到一把冷风,嘶吼声被怨气吞了,连回音都没有。他攥着崖边的冻草,指节泛白——他一直想护着的人,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替他挡了最险的刀。
几乎是阿念坠渊的同时,镇寒塔“轰”地炸了!相柳周身妖力炸开时,白发根根立起,眼尾泛出淡青的鳞片,玄石囚衣寸寸碎裂。他从烟尘里冲出来,冰蓝色的眼扫过混乱的军营,没停半秒,化作道白光往埋骨渊去——他能感觉到,阿念的气息在怨气里飘,越来越弱。
帐里的小夭心口猛地一揪。情人蛊传来的感应又急又慌,她冲出去时,鞋都没穿好,抓住去年跟相柳守过城的张老兵就喊:“备马!去埋骨渊!快!”老兵见她急得指尖发白,没多问,牵过马就递缰绳。小夭翻身上马时,连马镫都踩错了,却只盯着埋骨渊的方向,不敢慢半分。
玱玹还站在崖边,看见相柳的白光,又看见小夭的马尘,突然狠狠抹了把脸。他扯掉腰间的玄鸟玉佩扔在雪地里,玉佩撞在冻石上,发出脆响——那是王权的象征,可现在,比不过阿念的命,比不过北境的安。“禁卫军!跟朕去埋骨渊!”他翻上马时,声音还带着颤,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埋骨渊里,白骨堆得能漫过膝盖。阿念扶着根断骨站稳,引魂珏的青光越来越暗,怨气像无数只手,往她领口、袖口钻。有只尸傀张着满是黑血的嘴扑过来,她刚要抬手,一道白光突然劈下来——尸傀瞬间碎成灰,相柳的身影落在她面前,白发上沾着怨气的黑,却挡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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