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桃旧符(2/2)
正写着,林墨带着小石头来了,两人手里各拎着个竹篮,一个装着医校学生凑钱买的新茶,一个是小石头娘蒸的枣糕。“沈大夫,萧将军,”林墨把茶往桌上放,“学生们说,开春想在后山药田边栽排柳树,既挡风沙,夏天还能给药材遮凉。”
“好主意,”我点头,“等雪化了就去后山挖苗。”小石头在旁边使劲点头,手里还攥着张红纸——是他画的药苗,歪歪扭扭的,却涂了层金粉,说是要贴在药柜上“招财”。
日头偏西时,春联堆了半桌。阿枣把写好的福字都倒着贴在窗上,说是温爷爷教的“福到”;萧承嗣和温庭远搬着梯子,往院门口钉陈木匠给的木牌,虎头在雪地里映着,红绒花似的精神。
灶房里飘来枣糕香,念安在煮腊肉粥,林墨帮着烧火,火星子从灶膛里蹦出来,落在青砖上又灭了。我看着满院的红,满屋的香,突然想起刚到青柳镇那年——那时药庐还是间漏风的土屋,年三十就我和念安,煮了碗野菜粥就算过了年。
“发啥愣呢?”萧承嗣走进来,手里拿着副刚贴好的春联,墨迹还没干,“你瞧这‘药香漫处皆春色,人笑多时即暖庐’,念安这小子,写得比你还懂咱心思。”
我凑过去看,墨字被雪衬得亮堂堂的。阿枣举着块枣糕跑过来,往我嘴里塞:“奶奶吃!甜!”甜香从舌尖漫开,混着灶房的烟火气,暖得人心头发颤。
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新贴的春联上,没等沾湿墨迹就化了。我知道,等明早起来,镇里人会互相串门拜年,王奶奶会给阿枣塞压岁钱,李默说不定会冒着雪从河西堡赶来,就为喝口萧承嗣酿的梅子酒。
这药庐的年,一年比一年暖,一年比一年满。就像这新换的桃符,替下了旧岁的尘,却续着岁岁不变的安稳——有药香,有人声,有身边这些热热闹闹的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