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高干去哪儿了?(1/2)
方天画戟划破长空,带起一道凄厉的血色弧线。
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并州死士,那名脸上有着三道刀疤的魁梧都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嘶吼,双手紧握的环首刀竟在临死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卡住了画戟的月牙刃。
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如魔神般的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不是求饶,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将生命连同诅咒一同喷吐在吕布的脸上。
吕布面无表情,手臂只轻轻一振,那柄陪伴了刀疤都尉半生的钢刀便寸寸碎裂。
戟尖毫无阻碍地捅入了他的心窝,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都挑离了地面。
鲜血顺着冰冷的戟杆汩汩流下,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吕布紧握的手掌,带来一丝黏腻的触感。
他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敌人,看着他眼中那至死不灭的忠诚与火焰,心中那股因屠戮而沸腾的杀意,竟诡异地平息了一瞬。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敬意与烦躁的复杂情绪。
这些人,是真正的战士。
他们为自己的主公战至最后一滴血,流尽最后一分力。
这种纯粹的忠诚,是他曾经拥有,却又亲手葬送的东西。
这份敬意,很快就被一种莫名的不安所取代。
高干何德何能,能让这些百战悍卒为其效死至此?
战场,在最后一个抵抗者倒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兵痛苦的呻吟。
胜利,本应带来狂喜,但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而在另一端,晋阳城的南门城楼之上,则是另一番人间炼狱。
高坪哆哆嗦嗦地躲在一处垛口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惊恐地望着城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吕军士卒。
他本是城中一个布庄的伙计,只因生得人高马大,就被强征入伍,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负责五十名青壮的“队率”。
可这五十人,又有几个摸过刀剑?
他们颤抖的手连弓都拉不开,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搬运滚木和石块的动作,脸上挂着与高坪如出一辙的恐惧与茫然。
血腥味混杂着焦臭味,疯狂地涌入鼻腔,让他阵阵作呕。
耳边是箭矢破空的尖啸,是滚木礌石砸烂人体的闷响,是临死前凄厉的惨叫。
一个刚刚还在他身边,哭着喊娘的半大孩子,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被一支流矢射穿了脖子,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温热的血溅了高坪一脸。
他彻底崩溃了,丢下手里的横刀,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头,嘴里不断念叨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不知道为谁而战,更不知道为何而死。
他只是一个被名为“大义”的巨轮无情碾过的小人物,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身边的青壮们见他如此,更是军心涣散,哭喊声响成一片,城头的防线已然崩溃。
就在这时,一声悲怆的怒吼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便是我李侃报恩之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头守将李侃浑身浴血,身上插着三四支箭矢,拄着一柄断剑,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绝望而麻木的脸庞他没有选择突围,也没有选择投降,而是转过身,朝着郡衙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喊道:“主公!高家百年忠义,李侃……绝不辱没!末将,先行一步了!”
话音未落,他拾起地上的断剑,毫不犹豫地横剑一抹。
一道血线在他的颈间绽开,随即喷涌出漫天血雾。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悲壮倒下的身影,如同一座崩塌的丰碑,显得格外肃穆与苍凉。
周围的吕军士卒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慑,攻势为之一缓。
而那些残存的守军,则在这血色的刺激下,有的彻底疯狂,冲下城去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则彻底崩溃,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晋阳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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