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肖想(2/2)
星痕在前座低声问:“王爷,绸缎庄的案子……”
“依法严办。”顾九渊淡淡道,“还有,查查那批有毒丝线的源头,看看是单纯的奸商行为,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想搅乱京城商市。”
“是!”
顾九渊靠在车壁上,闭上眼。今日之事,让他再次见识到沈清辞的敏锐和仁心。这样一个女子,不该被困在深宅后院。
济安堂……或许,他真的该认真考虑,给她一个更广阔的天空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开张之喜,波澜再起
十日光阴转瞬即逝。
济安堂开张这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铺面前早早挂上了红绸,摆上了花篮,虽不奢华,却也透着喜庆。
沈清辞辰时便到了医馆。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发髻轻绾,只簪了支简单的银簪,显得干净利落。小莲跟在一旁,兴奋又紧张。
林老也带着回春堂的两个学徒过来帮忙,见了沈清辞便笑道:“小姐今日气色极好,定能开门大吉!”
“借林老吉言。”沈清辞微笑。
吉时定在巳时正。随着鞭炮声响起,红绸落下,“济安堂”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早有预约的几位女客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进入医馆,皆是听了回春堂林老的推荐,或是从绸缎庄事件中听闻沈清辞医术人品而来。
沈清辞在后堂隔间坐诊,耐心细致地为每位病人看诊、开方。她态度温和,问诊仔细,用药精准,不过半日,便赢得了第一批病患的信任和称赞。
午时刚过,医馆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小莲匆匆进来禀报:“小姐,靖王府送来贺礼了!”
沈清辞心中一紧,起身来到前厅。只见门外停着数辆马车,侍卫抬着贺礼鱼贯而入,有上好的药材、精致的医具、还有名家字画、盆景摆设……林林总总,价值不菲,却又不显俗气,件件都贴合医馆所需。
为首的管事恭敬行礼:“沈小姐,王爷命小人送来开张贺礼,恭祝济安堂悬壶济世,福泽百姓。王爷还说,他稍后便到。”
“有劳管事,请代清辞谢过王爷。”沈清辞连忙道谢,心中却有些忐忑。顾九渊真要来?他堂堂亲王,亲临她这小小医馆,未免太过招摇。
果然,贺礼刚安置好,门外便传来马蹄声。一辆玄色马车在医馆前停下,车帘掀起,一身常服的顾九渊缓步下车。他今日未着亲王服制,只一袭墨蓝色锦袍,玉冠束发,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清贵雍容,但那份与生俱来的气度,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参见王爷!”医馆内外,除了沈清辞,所有人皆跪拜行礼。
“免礼。”顾九渊声音平淡,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沈小姐,恭喜开张。”
“王爷亲临,清辞惶恐。”沈清辞福身道。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只是以病患家属的身份前来道贺。”顾九渊说着,竟真的走进医馆,四下看了看,“布置得不错,清雅洁净,是看病的好地方。”
沈清辞跟在他身后,不知该如何接话。病患家属?这借口未免太牵强。
顾九渊似乎只是来看看,并未久留。他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对沈清辞道:“沈小姐,借一步说话。”
沈清辞心中疑惑,随他走到门外一侧相对僻静处。
“王爷有何吩咐?”
顾九渊看着她,低声道:“本王今日来,除了道贺,还有一事要告诉你。承恩公府那边,虽然暂时安分了,但皇后和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你开了医馆,抛头露面,日后难免会成为靶子。本王会暗中加派人手保护医馆和你,但你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不要轻易接受不明来历的病患或礼物。”
沈清辞心中一凛,郑重点头:“清辞明白,谢王爷提醒。”
“嗯。”顾九渊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她,“这个给你,随身带着。”
沈清辞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通体漆黑、非金非玉的令牌,正面刻着一个“渊”字,背面是繁复的云纹。
“这是本王的私令。”顾九渊解释道,“若遇紧急情况,出示此令,本王府上的人见了,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你周全。京中一些与本王有旧的官员、将领,见此令也会给予方便。”
这礼太重了!沈清辞连忙推拒:“王爷,这太贵重了,清辞不能收……”
“收下。”顾九渊不容置疑,“你救了祖母,又助本王铲除奸佞,这是你应得的。况且……”他看着她,眼神深邃,“本王不想再看到柳条巷那样的事情发生。”
沈清辞握紧锦盒,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感激、不安、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谢王爷。”她最终收下令牌,福身道谢。
顾九渊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上车离去。
靖王亲临济安堂并赠送厚礼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大半个京城。原本对这家新开医馆持观望态度的人,立刻改变了态度。接下来的几日,济安堂门庭若市,不仅有女眷前来求医,还有一些官员家眷派人送来拜帖,想要结交沈清辞。
沈清辞心中明白,这些荣光多半是借了靖王的势。但她并不排斥,反而借机筛选、结交了一些真正值得交往的夫人小姐,为日后铺路。同时,她也更加谨慎,对每一位病患都仔细核查背景,开的方子也再三斟酌,不留任何把柄。
医馆渐渐步入正轨。沈清辞每日上午在济安堂坐诊,下午或处理母亲嫁妆的田庄铺面,或去靖王府为太妃请脉,日子忙碌而充实。顾九渊似乎很忙,不常出现,但每次她去王府,总能“偶遇”他,或是简单问候,或是聊几句朝堂趣闻、医馆近况。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种若即若离的接触中,似乎又近了一步,却谁也没有挑破。
这日午后,沈清辞从济安堂回沈府,刚下马车,便见柳姨娘神色慌张地迎上来:“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老爷在正厅等您,有要事!”
沈清辞心中疑惑,随柳姨娘来到正厅。只见沈弘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手中捏着一封信,手指都在颤抖。下首还坐着一个面生的中年妇人,穿着绸缎衣裳,头上插金戴银,却掩不住一脸刻薄相。
“父亲。”沈清辞行礼。
“清辞,你来了。”沈弘声音干涩,将手中的信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沈清辞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一封“议亲书”,来自江南一个姓赵的盐商,说是听闻沈家大小姐贤良淑德、医术高明,愿以万金为聘,求娶为继室。信中极尽吹捧,却透着浓浓的铜臭和轻浮。
“这是怎么回事?”沈清辞冷声问。
沈弘还未答话,那中年妇人便站了起来,扭着腰走到沈清辞面前,上下打量她,啧啧道:“这位就是沈大小姐吧?果然标致!赵老爷真是好眼光!我跟你说啊,赵老爷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商,虽然年纪大了点,前头有两个儿子,但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比在这京里熬着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