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敬济徼幸得金莲 西门庆糊涂打铁棍(1/2)
话说西门庆扶着潘金莲回到房里,两人脱了衣裳,就穿着红纱抹胸,并肩坐在一块儿,又开始喝酒。西门庆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看着潘金莲头发乱糟糟的,胸口半露着,眼神迷离,跟喝醉了的杨贵妃似的,手还一个劲儿在他腰里摸来摸去。 潘金莲问:“啥风病?” 西门庆说:“不是风病,咋就起不来了?你还不下去哄哄它。” 潘金莲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没过多久,俩人又缠到了一块儿。潘金莲哀求道:“我的达达,饶了我吧,又要折腾我了!” 这一夜,俩人折腾到没个完。
第二天,西门庆出去了。潘金莲大概饭点的时候起来,换睡鞋,却发现昨天穿的那双红鞋少了一只。问春梅,春梅说昨天扶她进来的时候,是秋菊抱的铺盖。叫秋菊来问,秋菊说没见她穿鞋进来。潘金莲骂道:“你胡说!我没穿鞋难道是光着脚进来的?” 秋菊说:“娘您穿着鞋,那屋里咋没有呢?” 潘金莲气不打一处来:“我这屋里难道有鬼,把我的鞋摄走了?连我脚上的鞋都不见了,留你这奴才干啥!” 秋菊说:“说不定娘您忘在花园里了,没穿进来。” 潘金莲骂道:“我昏了头了?穿没穿鞋自己不知道?” 叫春梅:“你跟着这奴才,去花园里找去。找着了就算了,找不着就让她在院子里顶着石头跪着。”
春梅押着秋菊在花园里到处找,葡萄架跟前也找了,就是没有。春梅骂道:“你这奴才,真是没话说了,想耍赖也不行。” 秋菊说:“不知道谁把娘的鞋偷走了,我可没见娘穿进屋里。说不定是你昨天开花园门放了谁进来,把鞋拾走了。” 春梅一口唾沫啐过去:“你这见鬼的奴才,还敢赖我!六娘叫门我能不开?咋就偏偏放进人来了?你抱铺盖的时候不仔细看看,还有脸说!” 俩人回来告诉潘金莲没找到,潘金莲让把秋菊拉到院子里跪着。秋菊哭着说:“让我再去花园里找找,找不着任凭娘打。” 春梅说:“娘别信她,花园里扫得干干净净的,就算是根针也能找着,哪有鞋的影子?” 秋菊说:“等我找不着,娘再打我也不迟,你在旁边瞎掺和啥!” 潘金莲对春梅说:“行,你跟着她,看她能找到啥。”
春梅又押着秋菊在花园山子底下、花池边、松墙下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秋菊慌了,被春梅扇了两个耳光,拉着回来见潘金莲。秋菊说:“还有那个雪洞里没找呢。” 春梅说:“那藏春坞是爹的暖房,娘这阵子都没去过,我看你找不着有你好果子吃!” 于是又押着她去了藏春坞雪洞,在坐床、香几上都找了,没有。又去翻书箧,春梅说:“这里面都是爹的拜帖,娘的鞋咋会在这儿?别在这儿拖延时间了,翻得乱七八糟的,爹看见了又要闹一场,你这死丫头就等着受罚吧!” 过了一会儿,秋菊突然说:“这不是娘的鞋吗!” 在一个纸包里,裹着些棒儿香和排草,拿出来给春梅看:“找到了吧,刚才还怂恿娘打我!” 春梅一看,还真是一只大红平底鞋,说:“是娘的鞋,咋会在书箧里?真蹊跷!”
俩人来见潘金莲,潘金莲问:“我的鞋找到了,在哪儿呢?” 春梅说:“在藏春坞爹的暖房书箧里找到的,和拜帖子、排草、安息香包在一块儿。” 潘金莲拿在手里,和自己脚上的那只一比,都是大红四季花缎子白绫平底绣花鞋,绿提根,蓝口金,就是锁线不一样,一只是纱绿,一只是翠蓝,不仔细看还真分不出来。潘金莲试了试,这只比旧鞋紧点,才知道是来旺儿媳妇的鞋:“不知道啥时候给了那贼东西,不敢拿到屋里,悄悄藏在那儿,没想到被这奴才翻出来了。” 看了一会儿,说:“这鞋不是我的,奴才,给我跪着去!” 吩咐春梅:“拿块石头给她顶着。” 秋菊哭道:“不是娘的鞋是谁的?我好不容易找出来,还要打我,要是找不着,还不知道咋打我呢!” 潘金莲骂道:“贼奴才,少废话!” 春梅找了块大石头顶在她头上。潘金莲换了双鞋,嫌房里热,让春梅把妆台搬到玩花楼,上去梳头了。
再说陈敬济早上从铺子里进来找衣服,走到花园角门,小铁棍儿正在那儿玩,看见陈敬济手里拿着一副银网巾圈,就问:“姑夫,你拿的啥?给我玩玩呗。” 陈敬济说:“这是人家当的,要来赎,我找出来给他。” 小铁棍儿笑嘻嘻地说:“姑夫,你给我吧,我给你个好东西换。” 陈敬济说:“傻孩子,这是人家的。你要,我另外找一副给你。你有啥好东西,拿来我看看。” 小铁棍儿从腰里掏出一只红绣花鞋给陈敬济看。陈敬济问:“哪儿来的?” 小铁棍儿笑着说:“姑夫,我跟你说,昨天我在花园里玩,看见俺爹吊着俺五娘的腿,在葡萄架底下摇来晃去。后来俺爹进去了,我找俺春梅姑娘要果子吃,在葡萄架底下拾到这只鞋。” 陈敬济接过来,这鞋弯得像天边的新月,红得像凋谢的莲花,拿在手里才三寸,就知道是潘金莲的,说:“你给我,明天我找一对好圈儿给你玩。” 小铁棍儿说:“姑夫你别骗我,我明天就问你要。” 陈敬济说:“不骗你。” 小铁棍儿笑着跑了。
陈敬济把鞋揣在袖子里,心里琢磨:“我好几次调戏她,她嘴上挺活络,到关键时候就跑了。没想到老天帮忙,这鞋落到我手里,今天我好好逗逗她,看她上不上钩。” 陈敬济揣着鞋就往潘金莲房里去,转过影壁,看见秋菊跪在院子里,打趣道:“小大姐,咋了?投了新军,还顶着石头?” 潘金莲在楼上听见了,叫春梅问:“谁胡说她顶着石头?这奴才没顶着吗?” 春梅说:“是姑夫来了,秋菊正顶着石头呢。” 潘金莲叫:“陈姐夫,楼上没人,上来吧。” 陈敬济快步上楼,见潘金莲在楼上开着窗,临着镜子梳头,那头发黑得像油,挽着梳子还拖到地上,红丝绳扎着一窝丝,簪上戴着银丝髻,鬓角里还塞着玫瑰花瓣,打扮得跟活观音似的。
过了一会儿,潘金莲梳完头,把妆台挪开,在面盘里洗了手,穿上衣裳,叫春梅给姐夫倒茶。陈敬济只是笑,不说话。潘金莲问:“姐夫,笑啥呢?” 陈敬济说:“我笑你肯定丢了啥东西。” 潘金莲说:“贼短命,我丢东西关你啥事?你咋知道?” 陈敬济说:“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还数落我,那我走了。” 起身要下楼,被潘金莲一把拉住:“怪短命,还会装腔作势!来旺儿媳妇死了,没了念想,就不认老娘了?” 又问:“你猜我丢了啥?” 陈敬济从袖子里拿出鞋,提着鞋帮笑道:“你看这是谁的?” 潘金莲说:“好短命,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鞋!让我打着丫头到处找。” 陈敬济说:“咋会到我手里?” 潘金莲说:“我这屋里还有谁来?肯定是你贼头鼠脑偷了去。” 陈敬济说:“你老人家别害羞,我这两天没往你屋里来,咋偷你的?” 潘金莲说:“好贼短命,等我对你爹说,你偷我鞋,还说我不害羞。” 陈敬济说:“你也就拿爹来唬我。” 潘金莲说:“你胆子不小,明知道和来旺儿媳妇不清不楚,还敢调戏她,你啥时候怕过?既然不是你偷的,这鞋咋在你手里?赶紧说实话,把鞋还我,算你便宜。自古物归原主,你敢说个不字,让你死在我手里。” 陈敬济说:“你老人家就是厉害,这里没人,咱好好说,你要鞋,拿件东西换,不然天雷都打不出去。” 潘金莲说:“好短命,我的鞋就该还我,换啥东西?” 陈敬济笑道:“五娘,你把袖子里的汗巾给我,我就把鞋还你。” 潘金莲说:“我明天另找一方好的给你,这汗巾你爹天天见,不好给你。” 陈敬济说:“我不要别的,就想要你老人家这方。” 潘金莲笑道:“好个难缠的短命鬼,我没力气跟你缠。” 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细撮穗白绫挑线莺莺烧夜香汗巾,连上面的银三字儿都给他了。
陈敬济连忙接过来,深深鞠了一躬。潘金莲吩咐:“好好藏着,别让大姐看见,她嘴不好。” 陈敬济说:“我知道。” 一边把鞋递给她,把小铁棍儿拾鞋、用鞋换网巾圈的事说了一遍。潘金莲听了,脸红到脖子根,说:“你看那小奴才,把我的鞋弄得这么脏,看我让他爹打他不。” 陈敬济说:“你饶了我吧,打了他不要紧,肯定赖我告的状,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潘金莲说:“我饶了那小奴才,除非饶了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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