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二袁操戈（2/2）

他转过身，看着袁谭：“邯郸，乃邺城东北门户，昔日被沮鹄拱手让与刘备。此地若在敌手，邺城侧翼始终难安。三公子既以大将军嗣子自居，肩负守土之责，那么，收复赵国失地，巩固邺城防卫，是不是他份内之事？是不是比让大公子去配合曹操，更加名正言顺，更加紧要？”

袁谭眼睛一亮：“你是说……”

“对！”郭图斩钉截铁道，“大公子可如此回复三公子：响应朝廷，配合王师，收复失地，谭义不容辞！然，邺城乃根本，南北两线皆需顾及。南线，谭愿率部前往，与曹公合力，收复魏郡南部失土。然，北线赵国邯郸，乃邺城门户，同样至关重要！今闻北疆有变，敌军北顾，正是收复邯郸良机！请大将军嗣子亲率精锐，北上攻伐赵国，收复邯郸，如此，则邺城南北门户皆固，方可无忧！”

他阴阴一笑：“如此一来，他袁尚出兵，我们才出兵。他若贪恋邺城权位，不敢亲征，或借口推脱，那我们不出兵，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三公子不履其责，何以令将士用命？届时，民心士气，在谁一边，尚未可知！”

辛评补充道：“此计甚妙！既回应了三公子的调令，又将难题抛了回去。且赵国方向，敌军相对薄弱，三公子若去，未必没有胜算，但也绝非易事，总要耗费兵力时日。而大公子南下，联合曹操，曹操主力攻关羽，我军侧应，风险虽有，但机遇亦存。若能取胜，大公子之声望，必能重振！”

袁谭听完，怒容渐消，转为沉思，继而脸上露出狠色：“好！就依公则先生之计！他袁尚想坐享其成，将我调开？做梦！要出兵，大家一起出！看谁能笑到最后！”

很快，袁谭的回复便送到了袁尚面前。内容看似恭顺，表示愿遵令南下，但紧接着便提出了“恳请大将军嗣子亲征收复赵国，巩固北门”的要求。

袁尚看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将回信狠狠摔在审配和逢纪面前：“他竟敢反将一军！让我去攻赵国？”

审配拾起信件，快速看了一遍，眉头紧锁。逢纪则尖声道：“主公！此必是郭图那奸贼之谋！欲将主公也调离邺城！绝不可中计！”

审配沉吟片刻，却缓缓摇头：“郭图此计，虽是反击，却也……抓住了要害。收复赵国邯郸，确能极大巩固邺城防卫，振奋人心。且眼下北线敌军相对空虚，确有机会。主公若断然拒绝，而袁谭又以此为由拒绝南下，则舆论对主公不利，显得主公只知内斗，不顾疆土。”

“那难道真要我亲自带兵出去？”袁尚不情愿道，“万一邺城有变……”

“主公，”审配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此事，或许可变为契机。主公亲征，若能收复邯郸，则大功一件，威望陡增，嗣位更加无可动摇！至于邺城……”他看向逢纪，“可留元图与陈琳等心腹重臣留守，严加掌控。主公率精兵在外，袁谭亦在南线，邺城反而少了直接冲突的风险。待主公得胜归来，携大功之势，袁谭即便在南线有所得，亦难撼动主公地位。”

逢纪一听要自己留守，心中虽有些不愿离开权力中心，但想到能独揽邺城大权，也觉可行，连忙道：“正南先生说得是！主公放心，纪必与陈孔璋等，为主公守好邺城，稳固后方，绝无差池！”

袁尚看看审配，又看看逢纪，心中挣扎。他既渴望通过军功树立威信，又惧怕离开老巢失去控制。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拒绝，则落人口实；同意，虽冒险，却有收益。

最终，对权力的渴望和审配的分析让他下定了决心。他一咬牙：“好！便依此议！我亲率大军，北上收复赵国！让袁谭南下，配合曹操！告诉他，各自用命，以战功说话！谁能为父亲、为袁氏收复更多失地，谁才配得上这河北之主的位置！”

于是，一场奇异的分工在邺城内达成。兄弟二人暂时搁置了直接的流血冲突，却在收复失地的冠冕堂皇名义下，各自率领麾下兵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开拔。

袁尚打着“北伐逆贼，收复赵地，巩固邺城”的旗号，审配为随军参赞、以尹楷、李孚等将为辅，率领数万兵马，出邺城北门，浩浩荡荡杀向赵国邯郸。

袁谭则打着“响应王师，南击刘备，收复魏郡”的旗号，以郭图、辛评为谋士，岑璧、彭安等将为辅，率领另一部数万兵马，出邺城南门，意图与即将行动的曹操共同夹击，夺回被关平占据的魏郡南部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