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殿前问答（1/2）

圣旨抵达桃花村时，正值秋收尾声。

金黄的稻谷已大部分归仓，空气中弥漫着新米和草料的香气，混合着村民脸上满足的笑容，构成了一幅安宁富足的画卷。

然而，这道来自京城的召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玥儿与楚凌霄接旨后，并未过多耽搁。他们深知，这次召见，将决定新政的命运。

简单交代了村中与试验区事务，将苏云裳托付给老村长和周先生照料，两人便带着必要的文书账册，以及几名核心助手，轻车简从，再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抵达京城，未做休整，便直接奉召入宫。

再临金銮殿，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百官列队，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从殿外并肩走入的二人。林玥儿依旧是一身素雅，未戴珠翠，只以那支白玉簪挽发，神情平静，步履从容，仿佛不是来接受质询，而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议事。

楚凌霄则是一身亲王常服，玄色为底，暗绣蟠龙，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目光扫过那些曾经弹劾他们的官员时，带着不加掩饰的凛冽。

“臣（臣女），参见陛下。” 二人行礼，声音沉稳。

“平身。”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召二位爱卿回京，缘由想必已知。新政试行已近一年，朝中对此议论纷纷，今日便在这金殿之上，朕与诸位爱卿，想亲耳听听你二人之言。”

皇帝话音刚落，张迁便迫不及待地出列，他强压下对楚凌霄目光的些微不适，率先发难，目标直指林玥儿：

“林圣女！你于乡野设立书院，将农工商贾之术与圣贤之道并列，混淆贵贱，败坏士风，此乃离经叛道之首罪！你还有何话说？”

林玥儿微微侧身，面向张迁，并未被他的气势所慑，声音清晰平和：“张大人，敢问何为‘贵’，何为‘贱’？士农工商，莫非陛下子民？农人辛勤，产出五谷，供养天下；工匠巧思，制造器物，便利生活；商贾流通，货殖天下，繁荣经济。

此三者，与读书明理的士人一般，皆是社稷基石，何来贵贱之分？书院授此等学问，是让学子知晓民生多艰，知晓一粥一饭、一丝一缕来之不易，知晓如何利用所学，真正造福于民。

若只知空谈道德，不识稼穑，不解民瘼，纵是满腹经纶，于国于民，又有何益？此非败坏士风，实乃拓宽士子胸襟与眼界，培养经世致用之才！”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些面露思索的中立官员，继续道：“更何况，书院并未废弃经史，而是主张学以致用。若张大人认为让学子多学一些安身立命、利国利民的本事便是离经叛道，那玥儿不知，何为‘正道’？”

一番话，情理兼备，将张迁“混淆贵贱”的指责化解于无形。

另一位保守派官员立刻接口，语气尖锐：“纵然如此，那你‘摊丁入亩’，苛待士绅，又将查抄田产分予刁民，分明是收买人心，结党营私！如今试验区百姓只知你林圣女，不知朝廷法度，此非臣子之道！”

这次，不等林玥儿回答，楚凌霄向前半步，声音冷硬如铁：“苛待士绅？王大人可知，被查抄田产的陈万财之流，隐匿田亩，逃避税赋，盘剥佃户，是为国蠹民贼！新政清丈土地，摊丁入亩，是为求赋税公平，使田多者多纳粮，田少者少负担，无田者得喘息！此举，陛下已然知晓并认可！至于分田于民，”

他目光如炬，逼视那官员，“让终年劳作却食不果腹的佃户拥有自己的土地，使其能养活家小，安居乐业，便是‘收买人心’？那本王倒要问问，朝廷律法，圣贤教诲，最终目的，不正是为了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吗？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便是结党营私，那这‘私心’，本王与林圣女，认了！总比某些人只顾维护一己私利、罔顾民生疾苦的‘公心’要强！”

他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带着沙场武将的煞气，竟让那官员一时语塞，面红耳赤。

林玥儿适时接过话头，语气恢复平静，却更具说服力：“至于诸位大人担心的‘只知圣女，不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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