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哥儿（1/2）

山尖尖上顶着红彤彤的夕阳，长长的晚霞映红着老李的面庞。仰头看了看头顶那两团棉花般的云朵，老李撅着扁担，将一桶水倒在井边的水渠内，随着“哗哗”的水流声，老李将旁边的两个水桶都打满了水，喊了声：“收工喽……”

菜园里忙着摘菜的妇女清脆地应了声，怀里抱着一捆长豆角，豆角上还垫着七八个茄子跟辣椒。妇人走到井沿儿水道边儿，放下怀里的蔬菜，又走向菜园将边上的一捆韭菜跟大葱抱了回来。

老李伸着长长的胳膊抓过身上黏着泥巴的李微平，在小子笑嘻嘻的挣扎中，撩着水桶里的水，给他冲洗着胳膊腿。妇人也走了过来，手里环抱着一大把鲜嫩的黄瓜。摘去黄瓜顶上那萎缩的黄色小花，轻轻拂去黄瓜身上尖锐的突刺，在另一个水桶里涮了涮搓了搓，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李微平递给他：“平哥儿，鲜嫩着哩！”李微平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塞到嘴里咔哧咔哧啃了起来。

老李给平哥儿冲干净了腿，自己也洗了洗。跺了跺脚，拎起水桶慢慢冲着粘上的泥巴。踩着水井边水渠沿儿的青石板洗刷干净后，旁边的美貌妇人也手脚麻利地将蔬菜简单洗濯一番，就着水将手脚也冲洗干净。老李将蔬菜分别放置到两个水桶中，挑起了担子，趿拉着拖鞋走上菜园间的小路。平哥儿嚼着黄瓜跟着，一边走一边喊着“妈妈跟上了”。妇人听闻，如同月亮般弯弯的眼睛闪了闪，应了声“好！平哥儿你也慢些走，脚下滑。”

不多时，一家人已经走在了回村的大路上。老李肩着担，两只手从裤兜里摸索出烟袋荷包，用纸卷了烟，划着火柴双手拢着点上，香喷喷地吸了一口。妇人快上一步，牵住了平哥儿的小手。正走着呢，蹦蹦跳跳的平哥儿哎呀一声，老李跟妇人赶紧停住了脚看着他。只见平哥儿抬起右脚，塑料凉鞋已经套到了他的脚脖子上，“爸爸，鞋带断了……”老李呵呵一笑，摸了摸平哥儿的头发，“不怕不怕，回家爸爸帮你焊上。”“平哥儿，跟妈妈慢慢走，等回家让爸爸帮平哥儿修好。”妈妈弯腰摸了摸平哥儿的脚，正了正这只前边断了带子的凉鞋，起身牵着平哥儿的小手，三人又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靠近了西边的山尖尖，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平哥儿看着山村那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红砖绿瓦，看着那一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不由性子急躁了起来，甩开妈妈的手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姐姐回家了，我要找香香姐！”

伴随着后方妈妈急促的叮咛，平哥儿飞一样往家里跑着。半路上，已经断了一根带子的凉鞋又开了一个。跑着不得劲儿，平哥儿就蹲下身子，将两只凉鞋都脱下拎在手里，踩着土路往家跑。

到了，平哥儿推开院门，迈过门槛，嘴里喊着姐姐，穿过平整的黄土院子，穿过冒着蒸汽的锅灶台，撩起草珠帘子就往炕上爬。炕上的饭桌旁，香香姐姐正在写作业。看着平哥儿，姐姐月牙般的眼睛弯弯的，放下了手中的铅笔，张开缺了一颗虎牙的小嘴喊着平哥儿。平哥儿撇着腿上了土炕，脑袋就往姐姐怀里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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