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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王后的忧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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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艾萨拉联盟的版图在扩张,外人只看到了联盟的威风八面,却鲜有人知,我为了这片土地呕心沥血,幸好,超强度的工作之下,支撑这副躯体的是两朵截然不同、却滋润着我灵魂的鲜花。

我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无法割舍,亦不愿辜负。

每隔一两月,我总会找个“商谈贸易”的借口,乘坐那艘挂着普通商旗的快船,秘密前往星洲。

茜薇很聪明,她从不要求我留宿,也从不问我归期。我们见面的地点,总是变幻不定——有时是东山别墅的茶亭,有时是某个不起眼的听涛小筑。

我们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默契。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悬崖边跳舞,每一步都充满了相思的渴望,却又在最后一步前,死死收住。

记得有一次,在星洲的元宵灯会上,我们乔装改扮,混在人群中。

烟火绚烂,她转过头,那双曾经充满恨意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盈盈秋水。她轻轻靠在我的肩头,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温度。

那一刻,我几乎就要忍不住,想带她走,想不顾一切地拥有她。

但她轻轻推开了我。

“保仔哥,”她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眼神恢复了睿智与清醒,“……别越界。”

“为什么?”我声音沙哑。

“你得对公主负责。”她笑得温柔又忧伤,“在星洲,我可以拥有你就好了。而且,我是南洋华商总会的话事人。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星洲的航道就永远对你敞开,荷兰人的封锁就永远是个笑话。”

“我和你都还未做好下一步的准备。但现在……”她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我是你的‘后盾’。”

“而且,”她眨了眨眼,露出少女般的活泼,“……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们始终没有逾越那最后的防线。这份克制,反而让每一次的相见,都变得如烈酒般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而当我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安缦时,等待我的,是另一份截然不同的温柔。

联盟的首府,安缦总长府的寝宫之内,却笼罩着一层与这股黄金浪潮截然相反的、深沉的忧郁。

这股忧郁,源自我的王后,缇娜。

三年的时光,让她从一个青涩、火辣的马兰诺公主,蜕变成了一位真正倾国倾城的王后。

她即将二十二岁,正处于一个女人最惊心动魄的美丽年纪。岁月褪去了她的稚气,沉淀出了一种融合了女王威仪与人妻温婉的绝美气质。

她的身材曲线,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柴,完美得令人窒息。

但,她不快乐。诚然,那折磨她许久的“祖灵之怨”,在“月裔”祭司团首席月影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月影那如同月光般清冷的“安魂”之力,配合张素琴调制的珍贵草药,将诅咒的寒毒死死压制。

发作的周期,从最初的每月一次,延长到了两三个月,乃至最近的四五个月,才会有一次轻微的反复。发作时的痛苦,也从撕心裂肺的冰封,变成了可以忍受的寒意。

正因为缇娜病情的稳定,我那颗曾为她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寻找“创世之泪”那虚无缥缈的线索,虽然仍在进行,却不再是我生活中最急迫的事务。我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联盟的内政,去建设这个庞大的海上帝国。

但我错了。

我治好了她身体的寒疾,却忽略了她内心的坚冰。即便是我想尽办法弥补她。

我陪她去深山狩猎,去海边看日出。

缇娜她善良、直接,带着丛林儿女特有的野性。但她也聪明而故意地从不问我去星洲做了什么,也从不提茜薇的名字。 在我归来的夜晚,她默默地为我解下披风,用她那双虽然冰凉、却无比有力的小手,替我按摩僵硬的肩膀。

“累了吗?”她会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贪婪地吸取我身上的温度。

“不累。”我会紧紧抱住她,试图用我的体温,去暖热她那颗因诅咒而受苦的心,“只要你在,就不累。”

她会拉着我去骑马,在定东城的草原上飞驰,那一刻,她笑得像个孩子,狂野而自由。

“保仔哥!”她在风中大喊,“只要能这样陪着你,哪怕只能活一天,我也知足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如刀绞。

茜薇如茉莉,馥郁芬芳,在世俗的繁华中为我运筹帷幄,给我智慧与支持。 缇娜如野玫瑰,坚韧带刺,在生死的边缘与我相依为命,给我纯粹与安宁。

这两朵花,一朵开在彼岸,一朵开在心间。 她们用各自的方式,滋润着我这颗纠结的心。

那晚,我刚结束了与工部的会议,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寝宫。虽然是寝宫,但我和缇娜始终未能同房,因为我怕我一时冲动,会激发祖灵之怨。

缇娜那晚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为我更衣。

她静静地抱着双膝,坐在那张铺着洁白狐裘的巨大窗台前,怔怔地望着窗外——那片正沐浴在喜悦中、家家户户点亮红灯的、繁华的海鹰城。

“保仔哥。” 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今天,陈恭老御史的汉人孙子,和鲨七哥的达雅克族大儿子,在广场嬉闹的时候,打了一架。”

我一愣,随即失笑:“小孩子打架而已,鲨七那混小子,皮糙肉厚,吃不了亏。”

“他们不是因为顽皮打架。”缇娜缓缓转过头,月光照亮了她那双不知何时已蓄满了泪水的美丽眼眸。“他们是在争论,谁才是‘联盟之子’,谁才是未来国王的第一护卫。”

“而他们争论的源头,”缇娜的声音破碎了,“是因为全学堂的孩子,都在问。”

“为什么联盟到处都在生孩子。”

“而我们的总长和夫人。却一个都没有?”

我的心脏,如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融血令》!《摇篮赏》! 我那引以为傲的、让联盟走向强盛的国策,此刻,竟化作了刺向我妻子内心深处,最锋利、最残忍的刀!

“缇娜……”我走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保仔哥!”她终于崩溃了!她扑进我的怀里,绝望地捶打着我坚实的胸膛,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可以陪你上战场!我可以帮你处理政务!”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件事!”

“这件最简单、最普通的事!”

“我却做不到!!”

“全联盟的百姓都在为未来的孩子欢呼!只有我!只有他们的总长夫人!”

“是一个不会下蛋的鸡!!”

她那充满自责与屈辱的哭喊,如同毒蛇般,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只能紧紧地抱着她,任凭她的泪水浸透我的衣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承诺: “会好的,缇娜。我一定会找到‘创世之泪’。我们还有‘领养’的选择……”

“领养?” 缇娜的哭声渐渐停了。

她缓缓地从我怀中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在泪水的洗刷下,显得异常的冷静,甚至有几分决绝。

“保仔哥,”她看着我,声音沙哑,“三年了。”

“你觉得,‘领养’这个理由,还能安抚那些开始‘交头接耳’的元老和长老们吗?”

“他们不会接受一个血统不明的孩子,来继承这个百万人的帝国。”

“尤其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在他们知道,你本身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这个‘总长夫人’的时候。”

我的心猛地一沉。

“其实……”缇娜深吸了一口气,她仿佛下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决心。 “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一个比‘领养’,更好的选择。” 她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她。”

只一个字。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是茜薇。

我以为我掩藏得很好。 但我忘了。

我的妻子,是缇娜。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之一。

“你在犹豫。” 缇娜看着我那瞬间的沉默,她那张绝美的俏脸上,血色褪尽。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

“三年前,我提过一次,你当场拒绝了。”

“现在,” 她的眼中,滑落了一滴比“诅咒”发作时还要冰冷的泪水。

“你,不再反对了。”

“好,好”,她凄然笑了。我知道她复杂的思绪的缘由。实际上我的脑海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茜薇不一定会答应。

“不!缇娜!不是那样的!” 我慌了!我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她,我只是在思考这件事的政治影响!

但,我的迟疑,已经背叛了我。

缇娜轻轻地,推开了我的拥抱。 她缓缓地走回了窗台,拉上了那厚重的、阻隔了月光的天鹅绒窗帘。

“我累了,保仔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孤独、而又决绝的背影。

我一个人,站在那冰冷的、空荡荡的总督府走廊上,彻夜未眠。 而这件看似是私事,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无法控制的政治危机!

关于总长和总长夫人成婚接近四年依然未有子嗣这件事,越演越烈,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言四起,尽管我三令五申,要求知情的祭司们保守秘密,但这也成为我重大的心病,看谁都象是泄密者。而实际上那些流言,只不过是南洋这片土地上最寻常的猜测,生不出儿子,肯定是女人的问题。

“被诅咒了!触动了神灵……”那些达雅克人在流传。

“蛛母圣女不好当啊,说不定不能生育呢。”卡达山人这样解释。

那些早已对“继承人”问题忧心忡忡的元老们,再也坐不住了!

第二天,周博望,第一个找到了我。 “总长。”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摇篮赏’和‘融血令’,是我们的国策基石。但现在,民间已有流言。”

“说王后殿下(缇娜)被‘诅咒’所困,无法诞下‘龙鹰之子’。”

“尤其是马兰诺族的长老们,他们认为,这是神明的‘警示’。”

“他们认为缇娜本来是圣贞女王之选,不该与总长你结合。”

“狗屁”,我怒骂道。“这帮老顽固!”

“总长,”周博望深深一揖,“国本,不可动摇啊!”

我将一份刚刚草拟好的文件——《艾萨拉联盟行政长官选举与任期法案(草案)》,郑重地推到了周博望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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