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屋顶的贼誓(2/2)
我猫腰靠近玻璃罩,从背包掏出——自制冷凝罐,往玻璃接缝一喷,白霜地爬满,玻璃收缩。我摸出橡胶吸盘,一声,巴掌大的圆孔开好,伸手进去,指尖碰到天青釉,冰凉,像摸到十年前那个血夜。我心脏猛地抽疼,眼泪差点冲出眼眶。师父,您瞧,我来了。
咔哒。一声轻响,不是瓶子,是我手腕——一只钢铐冷不丁锁住我,警铃地撕裂夜空,红蓝光旋转,照得我像个跳梁小丑。我懵了,抬头,玻璃罩顶部缓缓升起微型摄像头,红点一闪一闪,像嘲笑。
燕子李三,晚上好。喇叭里传出贝润生的声音,温文尔雅,等你十年了,茶已温,手铐已凉,别客气。
我脑袋的一声,血全涌上耳膜——圈套!耳机里老鬼吼:阿三,西北角,翻墙!我咬牙,抡起师父牌位,砸碎玻璃,抱出瓶子,瓷片划破小臂,血顺指尖滴在瓶身,天青釉开片里渗进一线红,妖得惊心动魄。
师父,咱走!我嘶吼一声,燕子丝甩出,钩住房檐,身体腾空。脚下保安潮水般涌来,狗吠、人吼、枪栓拉响,混成一锅滚粥。我攀上屋檐,刚想狂奔,忽听一声闷响——不是枪,是瓦片断裂。我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摔进屋檐下的游泳池,冰水瞬间吞没口鼻,瓶子脱手,沉向池底,灯光在水面晃成万花筒,像我快散架的命。
我扑腾着去抓瓶子,指尖刚碰到,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狠狠踩在我手背,钻心疼。我抬头,水波扭曲了一张脸——小孔雀?她一身黑色潜水服,头发湿成墨,眼神冷得吓人。她张嘴,气泡上浮,声音却透过耳机直刺我耳膜:李三,对不起,这次我必须拿瓶子。
她弯腰,抱起瓶子,转身游向暗口。我愣住,水灌进肺,呛得眼前发黑,耳边却回荡十年前那个夜晚,师父胸口血咕嘟咕嘟冒泡,和我一样。我猛地蹬水,伸手去抓她脚腕,却只扯下一只脚环——银链子,上头吊着半片碎瓷,正是十年前师父被抢时,瓶子磕掉的那一角。
池面灯光晃眼,我往上浮,脑袋刚冲出水面,警笛长啸,保安围成一圈,枪口黑压压。我手里攥着碎瓷片,掌心割得血肉模糊,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今晚,我不是猎人,是猎物;不是来偷瓶子,是来被命运偷心。
师父,咱好像又输了。我吐出一口水,血顺着下巴滴在池面,晕开一朵红花。夜风刮过,我打了个冷战,却听见自己心里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比瓶子还脆,裂了缝,却也更亮。
我抬头,望向屋顶那弯冷月,月亮对我笑,像是一个刚断奶的孩子。我深吸一口气,把碎瓷片贴胸口,贴着师父牌位,轻声道:别急,局才刚开始。
保安扑上来那瞬间,我猛地扎回水里,像一条被逼到墙角的野狗,露出最后一颗獠牙。池水冰凉,却浇不灭我心头那团火——十年前烧起来的火,今晚,得换个方向,烧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