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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十载槐香入梦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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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纸窸窣展开,甜腻的香气涌出来。那是我小时候最馋的点心,父亲总说太贵,只有过年才买一小块。可此刻这块桂花糕足有巴掌大,金黄的糕体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蜜渍桂花,我咬了一口,酥得掉渣,甜得人眼眶发热。

慢些吃,还有呢。他又掏出一包晒干的茉莉花,你妈从前爱喝茉莉花茶,我学了手窨制的手艺。还有这个......他翻出个铁盒,里面全是螺丝钉、小扳手,你租房那屋的水管总漏,我估摸着你不会修,带过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这才发现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的槐花。我慌忙去抓他的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爸,别走!我还没看您穿新衣服,没带乐乐来看您,没......

傻丫头。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要走啦,可又没全走。你看这槐树,根扎在老宅子,枝桠却伸到你窗台上。你看这月亮,落进井里,也挂在你们城市的天上。

老槐树的花串突然剧烈晃动,雪白的花瓣簌簌落下,铺成一条发光的路。父亲的身影融在花雨里,最后留下一句话:好好活着,替我看遍这人间。

三、现实的回响

我尖叫着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真的像极了老槐树的花串。床头的电子钟显示三点十七分——和刚才惊醒的时间分毫不差。

我摸黑冲进厨房,打开冰箱冷冻层。最里面躺着半袋红薯,是上周超市促销时买的,表皮还沾着新鲜的泥。我又翻出父亲的工具箱,那是个掉了漆的铁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螺丝刀、扳手,还有几枚缠着胶布的螺丝钉,和我梦里那个铁盒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女儿揉着眼睛推门进来:妈,您怎么了?

没事。我紧紧抱住她,闻着她发间的洗发水味,突然想起梦里父亲的桂花糕,明天家长会,我一定去。

第二天清晨,我买了父亲最爱的茉莉花茶。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王老师拉着我聊孩子的学习规划,我望着窗外操场边的梧桐树,恍惚看见树影里浮动着雪白的花串。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老家邻居发来的照片:院角的老槐树开花了,雪白的花串压弯了枝桠,树下摆着两把竹椅,其中一把的椅面磨得发亮。

晚上给母亲打电话,她说:你爸走后,那棵槐树突然就不怎么开花了。可今年从清明开始,满树都是花,香得人夜里都睡不着。我昨晚梦见他蹲在树下,说要把花晒成干,给你寄过去......

我握着电话,眼泪砸在茶杯里。茶水表面浮着几片茉莉花瓣,像极了梦境里父亲篮底的桂花糕,甜得人心里发颤。

深夜整理旧物时,我在父亲的笔记本里发现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迹:囡囡怕黑,要在床头留盏灯。囡囡爱吃甜,月饼要挑双黄的。囡囡长大要飞远,我在老槐树底下等她。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纸条上。我突然明白,有些爱从来不会随着时间消散。它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在老槐树的花香里,在旧工具箱的螺丝钉里,在女儿念叨爷爷是超人的童声里,在每个想念的深夜,化作一场足够夸张的梦,让我再次触摸到他的温度。

父亲走了十年,可他从未离开。他在每一片飘落的槐花瓣里,在每一缕熟悉的茉莉香里,在我每一次想起他时,突然湿润的眼眶里。

毕竟,有些牵挂,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写不完的长信。

之后的日子,我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感受到父亲的存在。有次家里灯泡坏了,我刚准备打电话叫维修师傅,一转头就看到父亲的工具箱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当我打开它,拿起螺丝刀的那一刻,仿佛能感觉到父亲在我身边,手把手教我换灯泡。

又一个深夜,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发现冰箱上父亲的照片竟隐隐散发着微光。走近一看,照片里的父亲好像在对我微笑。就在这时,窗外飘进一阵浓郁的槐花香,我仿佛看到父亲站在老槐树下,朝我招手。

从那以后,我不再害怕夜晚的寂静。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都在,他化作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陪伴着我和女儿。我带着父亲的爱,勇敢地过好每一天,替他看遍这人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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