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知也无涯（2/2）

玲珑也站立不稳，拄剑而立，心中惊骇万分，原来这才是盛气凌人应有的效果，好强的神通……

就连在战斗中的林小桃和顾常无，也在威压下停手了。

场中，唯有李青云平静地站在那里，眉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高天赐的灵魂之火，逐渐熄灭。

再没有任何波动。

如今身死，万事皆空，高天赐反而释怀了，明悟了。

原来，杀他如屠狗的李青云，这般绝无仅有的，用天才二字都远远不足以形容的人物，他也没有望见他的山外之山！

那他也一定，很恐惧吧？

恐惧着有一天，也会遇到一个，能杀他如屠狗的人物！

毕竟，山外总是有山的。

他翻过了一座山，有了更高的眼界，能看到自己更多的不足，就会越觉得下一座山，无法翻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他恐惧的，是自己的无知！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以有限的人生，追逐无限的真理，何其渺小？他又如何对抗这犹如置身泥泽而无法逃脱的巨大不确定的荒诞与虚无？！

他的心中，定然有着一头深渊巨兽，在时刻凝视着他！

……伺机而动。

……

落针可闻。

浑夕山，圜丘祭坛的周围一片寂静。

高天赐狂笑的神识波动消散，盛气凌人的滔天威压也一并消失。

但所有人心中，都像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来。

只有李青云慢条斯理地收起长剑，整了整斗篷，左右提起了高天赐的尸身，一如他之前那样，不疾不徐地走回祭坛。

“不为兄，剩下的交给你了。”

李青云扭头平淡道。

“……哦。”

王不为木愣愣回道。

许久才如梦方醒。

高天赐就这么死了？

好不可思议啊……

是真的吗？

在场所有人都如置身梦中。

除了林小桃！

“诶嘿！夫君无所不能！”

林小桃心中笑道。

事实上林小桃才是场中唯一一个，未受到盛气凌人分毫影响之人。

之前未受影响，刚才更无影响。

之所以与顾常无的战斗停手，是叶秋池的身体被高天赐临死前的强大盛气给压制了。

硬件太差，跟操作系统无关。

而叶秋池闻声惊醒，诧异道：“小桃妹妹，你居然也一点不惊讶？”

林小桃：“为什么要惊讶？”

叶秋池：“你夫君连高天赐都能战胜……太强了啊！”

林小桃：“嘻嘻嘻……夫君无所不能啊！打个小喽啰很奇怪吗？”

叶秋池：“小喽啰？这……”

她忽然想起，林小桃曾说过，李青云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现在看来，并非盲目崇拜，也绝非吹牛……

这丫头句句属实啊！

而叶秋池望着李青云走向祭坛的身影，披着斗篷，看起来步态轻松随意，让她无论把明察秋毫施展到何等程度，都看不透。

但……

纯粹是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叶秋池觉得，此刻李青云，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高天赐最后的神识狂笑，是为什么？

叶秋池不知道。

二人最后的传音对话，旁人没法得知。

但叶秋池猜测，或许高天赐临死之时，终于也看明白了李青云，至少明白了冰山一角。

某方面而言，是不是也算一种知己？

然而这个知己，被李青云一剑砍了。

所以，他的脚步，他的气息，才会有一种藏不住的寂寥之感……

“李青云……”

叶秋池不禁传音唤道。

李青云脚步一顿，诧异回头：“嗯？”

“成为你这样的高手，是不是要付出很多代价？”

叶秋池问。

这里的“高手”，并不是指修为境界更高的强者，而是指李青云这种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技艺之人。

李青云闻言，失笑道：“谁说需要代价了？”

“啊？”

叶秋池不懂了。

高天赐以傲慢驾驭盛气凌人，虽说错了，但对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依旧强得可怕。这是他的代价。玲珑以最小的年纪达到了在场最高的境界，但对生活常识十分缺乏，这也算是代价吧？

而李青云能碾压高天赐，方才背影中的寂寥之感，让叶秋池敏锐察觉，这其中理应也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你看小桃，她也是高手哦，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李青云笑着传音。

言下之意是，林小桃什么代价也没有付出，一样可以是高手。

叶秋池却迟疑道：“智力？”

“你说什么？！”李青云的声音陡然转冷。

“抱，抱歉……在下失言了！”

叶秋池只感觉好像又被盛气凌人给笼罩了，赶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