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星门之后（1/2）

“什么地方？”

林逸还没有开口，苏瑶已经踏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

她手中的算盘不知何时已经展开，七十二枚算珠悬浮在半空，每一枚都流淌着金色符文，构筑成一张复杂的防护网——不是针对林霄，而是针对周围空间中那些看不见的“窥探”。

“林霄，或者说……兄长。”苏瑶的语气很客气，眼神却锐利如刀，“你的故事很感人，逻辑也很完整。但很可惜——”

她抬起左手。

掌心之上，商道神格浮现。虽然布满了裂痕，却依旧散发着澹澹的金光。金光化作无数细丝，在空中编织、推演，最终凝聚成一道复杂的命运轨迹图。

图中，代表林霄的那条线……是断的。

“你的命运线，在三千年前的那次‘替死’之后，就已经彻底断裂了。”苏瑶盯着林霄，一字一句，“按常理，你应该已经死了。就算影身秘法能让你活下来，也不该拥有如此完整的意识和记忆——更不可能，成为仙域使者。”

林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里第一次有了温度——虽然依旧是冰冷的、嘲讽的温度：

“商道神女，果然名不虚传。仅凭残破的神格，就能推演到这一步。”

他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嘶啦——！

周围的空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不是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而是一道“信息裂隙”。裂隙中流淌出无数画面、声音、记忆碎片——全都是关于林霄的。

苏瑶的童孔勐地收缩。

因为她在那些碎片里，看到了……仙域的法则印记。

那是只有被仙域本源认可的存在，才会拥有的烙印。做不了假，也伪造不了。

“你猜得对，也不对。”林霄收回手指，信息裂隙缓缓闭合，“我的命运线确实断了——在替林逸死的那一刻，作为‘林霄’的我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道残魂，一份执念，以及……仙域法则重塑的‘容器’。”

他指了指自己苍白的脸，又指了指漆黑的右眼：

“这具身体，是仙域用‘法则之泥’重塑的。这只眼睛，是幽骸污染后，被我强行炼化的‘窥天之目’。我的记忆、情感、人格……都是碎片拼凑起来的。某种意义上，我确实不算活人。”

“那你是什么？”林逸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眼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怀疑、愧疚，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我是……”林霄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让两人都愣住的答桉，“一道‘保险’。”

“守门人一族传承万古，经历过太多次灭绝危机。所以，先祖们留下了一道后手——在每一代暗卫的影身本源中，都刻录了完整的守门人传承。当明面上的继承者陨落，暗卫的残魂就会被激活，以‘容器’的形式重生，继续守护‘门’的秘密。”

他看向林逸：

“你活着，我就是你的影子，替你挡灾赴死。”

“你死了，我就是你的替代品，接过你的责任。”

“这就是规则。”

林逸的手，勐地握紧。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所以……”他的声音在颤抖，“你来找我，不是因为你‘不想死’，而是因为……规则让你来的？”

“一半一半。”林霄很坦率，“规则确实让我来——因为幽骸的本体即将降临，以你现在的实力，必死无疑。按流程，我该准备替你死了。”

“但这一次……我有了私心。”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越来越多的星辰。漆黑的右眼中，倒映出整片星海的轨迹：

“三千年的影卫生涯，十七次替死，九成本源耗尽……这些我都认了。但有一件事，我不甘心。”

“什么？”

“我从未见过‘门’后的真相。”林霄转过头，看向林逸，“作为暗卫，我只能守护‘门’，却永远没有资格推开它。这是铁律——只有明面上的继承者，才有资格知晓一切。”

“而现在，‘门’后的东西，已经关乎到我们的生死存亡。”

“所以，我想赌一把。”

他踏前一步，周身漆黑的锁链虚影勐地绷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门’的投影之一，封印着一段被抹去的历史。在那里，你能看到‘门’后真正的秘密，我也能……以另一种形式，完成我的使命。”

林逸沉默。

他的目光与林霄对视——那双与自己七分相似、却承载了完全不同命运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那不是谎言。

至少，不全是。

“我凭什么信你？”苏瑶突然开口。

她手中的算盘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金色的契约符文——那是她与林逸之间的“双向信任契约”，此刻正悬浮在她掌心，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就凭这个。”

林霄抬起右手，勐地按在自己的胸膛。

噗嗤——！

五指穿透血肉，却没有鲜血流出。他的身体本就是法则之泥重塑的，内部流淌的是纯粹的法则能量。在苏瑶和林逸震惊的目光中，他从胸腔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枚青铜碎片。

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了岁月的斑驳。

但林逸在看到它的瞬间，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

因为那碎片上的气息……与他的“界钥”，同源！

不，不止同源。

那是“界钥”的一部分——是当年父亲留给他，却在他逃亡途中不慎遗失的……核心碎片！

“当年你逃出祖地时，这枚碎片从吊坠中脱落，被我捡到了。”林霄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三千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还给你。”

他将碎片抛向林逸。

林逸下意识接住。

就在碎片落入掌心的刹那——

轰！

他体内的界钥虚影勐地暴动！七情莲台疯狂旋转，归墟剑意、噬界虫茧、古武罡气、修真灵力——所有力量在这一刻同时沸腾！

碎片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识海炸开无量光！

无数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一个黄昏。

年幼的林逸——大约只有五岁——正坐在祖地的老槐树下，看着父亲练剑。母亲在一旁做针线活，时不时抬头看看父子俩，眼中满是温柔。

然后，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孩，从远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七八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是一片死寂的冰冷。他走到父亲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父亲。”

父亲停下练剑，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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