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算天之主（2/2）

他指向天际全息图。

“第三……”他看向林逸，语气第一次有了杀意，“清除‘无法定价的不稳定因素’，维护体系纯洁。”

最后这句话，让林逸的剑自动出鞘三寸。

混沌刃芒在剑鞘内低鸣。

苏瑶突然大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让算天眼中星河都停止了转动。

“抹除？修复？清除？”苏瑶擦去笑出的眼泪，眼神却冰冷如刀，“算天殿主，你算尽天机，却算漏了一件事——”

她一步踏前，脚下虚空绽放金色莲印。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体系’就是对的？”

算天沉默两息：“因为它运转了三千年，维持了仙域稳定。”

“稳定？”苏瑶手指猛地指向全息图中那些崩塌的区域，“是稳定，还是……僵死？”

“三千年前，仙域有多少宗门？十万？百万？现在呢？不到一千！”

“三千年前，一个散修靠自身努力，百年可化神，千年可炼虚。现在呢？化神需要‘化神资格证’，炼虚需要‘炼虚配额’，这些资格和配额，全部被你们用贡献点明码标价！”

“底层修士终其一生积攒贡献点，就为了买一个‘晋升的资格’。而你们这些掌握定价权的人，一边压低他们劳动的价值——比如猎杀一头元婴期妖兽，只给50贡献点；一边抬高他们需要的资源价值——比如一颗化神丹，标价五十万贡献点！”

“这不是经济体系，这是……奴役体系！”

苏瑶每说一句，身后的公平天平就明亮一分。

而峡谷之外，那些通过隐秘渠道观战此地的底层修士心中，某种积压了千年的怒火，正在被点燃。

全息图上，红色混乱波纹的扩散速度……突然加快了十倍！

“看到了吗？”苏瑶张开双臂，“我不是在制造混乱，我只是……点燃了早就存在的火种！”

“你们用‘稳定’当借口，封锁了所有向上的通道。现在，我撕开了一条缝——”

“然后光就照进来了。”

“你觉得这是污染？不，这是……解放。”

算天眼中的星河，第一次出现了大规模的乱流。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他监测到了更可怕的数据。

在天道算盘的后台，代表“仙域整体修士情绪指数”的那条曲线，原本三千年来都平稳如死水，此刻正在剧烈波动。而且波动的方向不是恐慌，不是绝望，而是……

期待。

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人，在期待变革。

在期待一个……不用被贡献点掐住喉咙的世界。

“你……”算天刚要开口。

嗡————

虚空深处，传来第二声巨响。

不是来自算天，不是来自天道算盘。

而是来自……仙域核心区，那座高悬九天、掌管一切“晋升配额”的——【登仙阁】。

登仙阁的大门，开了。

一道苍老的身影，踉跄走出。

那是一个白发散修，寿元将尽，卡在元婴大圆满已九百年。他积攒了一生，昨日终于凑够五十万贡献点，买下了一枚“化神资格令”。

但就在刚才，资格令上的标价……变成了五百万。

因为发行资格令的宗门，按照“心理预期”，重新定价了。

老人握着作废的令牌，仰天惨笑三声，然后……纵身从登仙阁跳下。

他没有摔死。

因为在坠落的瞬间，他选择了……自爆元婴。

一个元婴大圆满的自爆，威力足以摧毁百里山川。

登仙阁的防护大阵自动启动，挡住了冲击。但爆炸的余波，还是震碎了阁楼外悬挂了三千年的匾额——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匾额碎裂的声音，通过某种法则共鸣，传遍了仙域十分之一的大区。

无数修士抬头。

他们看到了那个老人自爆前，用最后法力留在空中的血字：

“此生勤勉，不敌一纸改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燎原的怒火。

算天猛地转头，看向登仙阁方向，眼中的星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算尽一切，却算不到——

体系压迫到极致时，人会选择……不玩了。

而苏瑶的声音，在此刻幽幽响起：

“殿主，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强行镇压我，抹除锚点，修复曲线，然后面对仙域亿万修士积累千年的愤怒——我很好奇，你的法则，挡得住人心的崩塌吗？”

“第二……”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商人才有的、精于计算的微笑：

“坐下来，谈谈新的定价规则。”

算天握紧了天道算盘。

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