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分裂之战（2/2）
下一秒，直接出现在复制体意识深处。
没有物理层面的破坏，没有能量层面的冲击。这根针所做的只有一件事——将林逸所有的情感记忆，所有作为“人类”的认知，所有守护的信念，全部“灌输”进复制体那由纯粹吞噬意志构成的意识核心。
“啊啊啊啊啊————”
复制体抱住头颅，发出非人的惨嚎。
它体表的苍白纹路疯狂闪烁，暗红甲壳寸寸开裂，背后的骨翼雏形扭曲崩碎。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志在它体内激烈对抗——一边是幽骸赋予的吞噬本能，一边是林逸灌输的守护信念。
它的眼睛在金红与苍白之间疯狂切换。
左眼亮起金色，右眼燃烧苍白。
“我……是……谁……”复制体跪倒在地，声音断断续续，充满痛苦。
“你谁都不是。”林逸走到它面前，蹲下身，“你只是错误催生出的幻影。但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滴纯粹的金色蜜露。
“吞下它，接受洗礼，成为虫群网络真正的‘备份节点’，与我共同守护文明。”
“或者，坚持你的吞噬本能，然后……被我彻底抹除。”
蜜露在掌心微微荡漾，散发出温暖的治愈之光。
复制体抬起头，那双分裂的眼睛死死盯着蜜露，又看向林逸。
时间仿佛凝固。
走廊尽头，苏瑶屏住呼吸。
堡垒外，战场上的厮杀声隐约传来。
整个虫群网络，数千万只虫子，都在等待这个节点的选择。
三秒。
五秒。
十秒。
复制体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复杂，有苦涩，有释然，还有一丝……林逸从未在自己脸上见过的疯狂。
“你错了。”它说，“我不是幻影。”
它抬起手，不是去接蜜露，而是按向自己的胸口。
“我是你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性’——如果当年在祭骨殿，你选择完全接受初代王血中的‘吞噬法则’而不是净化它，现在的你就会是我。”
“承认吧，林逸。”
复制体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我们是一体两面。你是光，我是影。没有影，光也不存在。”
它的手指刺入胸膛，握住了那颗正在激烈冲突的能量核心。
“但你说得对……守护比吞噬，更值得存在。”
“所以——”
能量核心被它亲手捏碎。
磅礴的能量爆发，却被限制在直径两米的球形领域内。复制体的身体开始崩解，从指尖开始化作金色与苍白交织的光点。
在彻底消散前，它最后看了林逸一眼。
“小心幽骸的‘后手’……”
“它在每个被它吞噬的文明中，都留下了‘种子’……”
“仙域有……地球也有……”
“当所有种子同时苏醒……那就是……终末之时……”
话音落下。
复制体彻底消散。
原地只剩下一颗拳头大小、半金半白的结晶，静静悬浮在空中。
林逸伸手接住结晶。
触感温热，内部还能感觉到微弱的意识波动——不是复制体，而是某种更纯净的、糅合了双方特质的“新生意志”。
他将结晶按在自己胸口。
结晶融入体内，与虫群网络核心连接。
瞬间，林逸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范围扩张了一倍，计算力提升了三成，对虫群的控制精度达到了微观级别。
更重要的是——他接收到了复制体消散前，通过虫群网络传递的最后信息。
那是一幅画面。
浩瀚星空中，无数苍白的光点如同沉睡的种子，散布在各个世界。地球、玄天界、火星、甚至太阳系外围的柯伊伯带……到处都有。
这些种子表面覆盖着伪装，有些伪装成古老遗迹，有些伪装成自然矿物，有些甚至伪装成……活生生的生灵。
它们在等待某个信号。
等待幽骸的召唤。
一旦召唤响起，所有种子同时苏醒，将形成一张覆盖整个宇宙的“吞噬之网”——届时，没有任何文明能够逃脱。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坐标上。
不是某个星球，而是……
门。
那扇通往虚无的门，此刻正缓缓打开一道缝隙。缝隙深处，幽骸的本体正在凝视现实宇宙，它的眼睛如同两颗苍白的恒星。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
只有……
期待。
“原来如此。”林逸喃喃道，“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释放虫群，故意让我进化出蜜露，故意让仙域遗民苏醒……一切都是为了加速‘种子网络’的激活。”
他握紧拳头。
堡垒外，战场的厮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金曜浑身浴血，提着融合怪物最后一块核心碎片，踏过满目疮痍的荒漠，走向堡垒大门。
他身后，三百九十四名仙域英灵沉默列阵，虽然不少人身躯残破，但眼中金色火焰依然燃烧。
“使者。”金曜在通讯频道中开口，声音疲惫但坚定，“融合怪物已清除，吾等……幸不辱命。”
林逸深吸一口气，看向走廊尽头走来的苏瑶。
两人目光交汇。
无需言语，他们都明白——刚才击败复制体的胜利，不过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金曜统领。”林逸的声音通过虫群网络，传达到战场每一个生灵耳中，“请带英灵们进入堡垒休整。三小时后，我们需要召开作战会议。”
“会议主题只有一个——”
“如何在种子网络全面苏醒前，找到并摧毁幽骸的本体。”
“否则，三个月内，所有文明……都将迎来终结。”
堡垒外，火星橙红色的天空下，金色光柱缓缓消散。
但那股笼罩天地的肃杀之气，却愈发凝重。
遥远的虚无之门深处。
幽骸睁开眼睛，苍白的嘴角缓缓勾起。
“终于……要开始了。”
“这场持续三万年的盛宴……”
“最后一餐，总是最丰盛的。”
它的身躯在黑暗中舒展，无数苍白触须蔓延，触碰着虚空中那些沉睡的种子。
每一颗被触碰的种子，都微微亮起。
如同星空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