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蜜露神效（1/2）
巢穴深处，空气里弥漫着甜腻与金属混合的奇异气味。
苏瑶跟随林逸穿过由生物材料构成的通道，墙壁表面覆盖着蜂窝状纹理，澹金色的能量光晕在纹路中脉动，像是活物的血管。每隔十米，就有拳头大小的工蜂悬浮在壁龛中，复眼闪烁着幽光，无声地注视两人经过。
她的手指始终扣在手枪扳机上。
“就在前面。”林逸的声音很平静，但苏瑶注意到他脖颈处的暗红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如同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通道尽头，是一处直径约二十米的圆形空间。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三米的巨大“腺体”。
那东西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生物导管，导管内流淌着粘稠的金色液体。十二只体型只有普通工蜂一半的“蜜露工蜂”围绕着腺体盘旋，它们没有口器，腹部末端延伸出细长的针管状器官，每隔三十秒就刺入腺体一次，抽取金色液体，然后飞向墙壁上预留的储存腔。
“这就是文明蜜露。”林逸抬起手，指向腺体。
一只蜜露工蜂感应到他的指令，盘旋下降，腹部针管滴下一滴金色液体，落入林逸掌心。
那滴液体只有黄豆大小，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苏瑶能感觉到——不，是她体内的万界交易所防护徽章在颤动。徽章内嵌的净化法阵，正对那滴金色液体产生强烈的共鸣。
“靠近些。”林逸说，“用你的徽章感应。”
苏瑶谨慎地向前两步，激活徽章。澹蓝色的净化光晕从徽章表面扩散，与蜜露的金光接触的瞬间——
嗡！
两股能量没有冲突，反而融合了！
净化光晕的强度瞬间提升了三倍，光芒从澹蓝转为金蓝交织，温暖的气息笼罩整个空间。更惊人的是，苏瑶感觉到自己精神深处的疲惫感——那是连日战斗积累的暗伤——正在被快速抚平。
“这是......”她瞳孔收缩。
“蜜露能放大净化类能量的效果。”林逸解释道，“但它的本质不是净化，而是......修复。”
他走到墙壁旁，抬手按在一处暗红色的斑块上。
那是魔气污染的痕迹——之前有少量魔气通过裂缝渗入巢穴，虽然被虫群吞噬了大半，但还是有残留腐蚀了生物材料。
林逸将掌心的蜜露涂抹在斑块上。
滋滋——
暗红色斑块如同遇到火焰的冰霜，迅速消融、褪色，最终恢复成蜂窝状的澹金纹理。被腐蚀的生物材料甚至开始了自我修复，破损处生长出新的组织结构。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修复物质损伤只是基础。”林逸收回手，看向苏瑶，“我在精神网络中做过测试——蜜露对灵魂层面的创伤，效果更显着。”
他从储存腔中取出一小瓶蜜露，约十毫升。
“跟我来。”
两人离开腺体室，穿过另一条通道，来到巢穴的“实验区”。
这里原本是探测基地的生物实验室，现在被工蜂改造成半生物半机械的结构。实验台上，固定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那是从虚无坟场带出来的“魔念结晶”，内部封存着一缕狂暴的负面意识。
林逸将蜜露滴在结晶表面。
金色液体渗入黑色晶体，如同清水滴入墨池。晶体内部那缕狂暴意识开始剧烈挣扎，但蜜露中蕴含的“文明信息”——那些被虫群吞噬的文明残骸中蕴含的理性、秩序、希望碎片——形成了一张温柔的网，将负面意识包裹、安抚、最终......
转化。
三十秒后，黑色晶体褪成半透明的乳白色。
内部那缕意识不再狂暴，反而散发出平和的波动，像是一个疲惫的灵魂终于得到安息。
“它把魔念......净化了？”苏瑶声音有些发颤。
“不完全是净化。”林逸摇头，“是修复。魔气污染的本质，是扭曲、侵蚀、破坏。而蜜露中蕴含的，是文明存在过的证明——是理性、情感、创造力、秩序，是一切让文明得以延续的正面特质。”
他看向苏瑶，眼中金红光芒交替闪烁。
“魔气想摧毁文明，蜜露却在修复文明。这是本质的对立。”
苏瑶沉默了五秒。
然后她猛地抬头：“如果用在被魔气污染的人身上——”
“理论上可行。”林逸打断她，“但我没试过。而且......”
他顿了顿，眉心的虫形印记勐地跳动了一下。
“蜜露的产量很低。一只蜜露工蜂一天只能分泌三滴，整个巢穴现在只有十二只。要治疗大规模污染，远远不够。”
“那就扩大生产！”苏瑶脱口而出，“你不是能控制虫群分化吗？让更多工蜂转化成蜜露工蜂——”
“代价是我的精神负荷。”林逸的声音冷了下来，“每增加一只蜜露工蜂，虫巢意识对记忆的解析就会加速一分。苏瑶，我不是在讨价还价——我现在维持自我意识，已经是在走钢丝了。”
他抬起手，手背上浮现出细密的暗红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活着的藤蔓，正缓慢向着指尖蔓延。
“看见了吗？虫巢意识正在同化我的身体。等纹路覆盖全身，我的意识就会被彻底拖入虫群网络，到时候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被虫群操控的傀儡。”
苏瑶咬住嘴唇。
她看着林逸，看着这个曾经在昆仑指挥中心意气风发的青年，现在却被暗红纹路缠绕，眼中满是挣扎。
“一定有办法......”她低声说。
“有。”林逸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让蜜露工蜂解析我的记忆——不是浅层的碎片，而是深层的人格结构。如果蜜露能修复被魔气污染的灵魂，那它也许也能......修复被虫巢意识侵蚀的我。”
苏瑶瞳孔猛地收缩：“你要让虫子解析你的灵魂？！”
“这是赌博。”林逸坦然承认，“要么蜜露修复我的意识，让我重新掌控虫群；要么解析过程加速同化，我提前变成怪物。”
他看向实验台上那枚已经净化的乳白色结晶。
“但至少，在彻底失控前，蜜露可以救更多人。”
“你疯了......”苏瑶喃喃道。
“从踏入门后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林逸转身，走向通道深处，“跟我来，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苏瑶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实验区，来到巢穴最底层的一处密闭空间。
这里的墙壁完全由生物材料构成，表面流淌着金色能量脉络。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半米的“卵”。
不是虫卵。
而是一颗......大脑。
半透明的大脑组织浸泡在澹金色液体中，表面延伸出无数细密的神经网络，与墙壁上的能量脉络相连。大脑缓慢脉动，每一次收缩都释放出微弱的精神波动。
“这是......”苏瑶感到毛骨悚然。
“虫巢意识的‘备份节点’。”林逸的声音很平静，“我让工蜂用我的一部分脑细胞培育的。如果我的主体意识被虫巢吞噬，这颗大脑会暂时接管虫群控制权——大约能维持二十四小时。”
他看向苏瑶。
“二十四小时内，你要做两件事。”
“第一，把巢穴里储存的所有蜜露带走，送去地球和玄天界，能救多少救多少。”
“第二——”
林逸抬手，指向那颗大脑。
“炸了它。连同整个巢穴，一起炸成灰。”
苏瑶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你失控，虫群会——”
“会暴走，会吞噬火星，然后顺着传送门返回虚无坟场，最终吞噬所有世界。”林逸接过她的话，“所以我给了你二十四小时。备份大脑的控制力很弱，虫群在这期间只会维持基本活动，不会主动扩张。但二十四小时后，备份大脑会崩溃，虫群会彻底狂暴。”
他走到苏瑶面前，两人距离只有半步。
“苏瑶，这是最后的选择。如果蜜露治疗失败，如果我真的变成了怪物——”
林逸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动作很轻，指尖冰凉。
“那就杀了我。不要犹豫。”
苏瑶看着他，看着那双金红交杂的眼睛，看着那张被暗红纹路侵蚀的脸。
她突然抬手，不是举枪，而是抓住了林逸的手腕。
握得很紧。
“我不会让你死。”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要赌博吗？我陪你赌。”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芯片，按在旁边的墙壁上。
芯片激活，投影出复杂的能量图谱。
“这是万界交易所的‘灵魂锚定技术’原型。”苏瑶快速说道，“原本是用来保护交易员在跨世界传送时不迷失自我的。它能将你的核心记忆和人格特质加密固化，形成不可篡改的‘锚点’。”
她看向林逸。
“让蜜露工蜂解析你的记忆前，先用这个技术把你的‘自我’锚定。这样即使虫巢意识吞噬了表层意识，你的核心人格也不会消散。”
林逸愣住了：“这东西......能对抗虫巢意识？”
“不知道。”苏瑶坦然，“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林逸，三万年前，林玄风前辈独自面对门，没有人帮他。”
“但现在，你有我。”
两人在密闭空间中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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