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死亡星图（1/2）
祭骨殿深处，向下的阶梯仿佛没有尽头。
林逸手握新生的长剑——剑身透明如空间裂痕，剑格处碧玉莲花纹饰流转着澹绿光晕——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骨阶上，都会激起细微的空间涟漪。风无痕和李黑水紧随其后，三人形成的三角阵型在黑暗中缓慢移动。
阶梯两侧的墙壁不再是骨骼，而是逐渐变为某种暗紫色的晶体。晶体内部封存着画面：星辰爆炸，文明湮灭，亿万生灵在无声的尖叫中化为尘埃。每一幅画面都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那气息穿过晶体，试图侵蚀活人的神魂。
“这些是......”李黑水按住太阳穴，噬法体本能地想要吞噬那些死亡能量，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些能量纯度太高，贸然吞噬会瞬间撑爆识海。
“被门吞噬的文明。”林逸的声音在阶梯中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守门人一族的传承记忆里有片段。每一代守门人临终前，都会将自己见证的‘终末景象’封存，传递给继任者。”
他停下脚步，伸手触碰其中一块晶体。
画面活了。
一颗湛蓝的星球，海洋覆盖了百分之七十的表面。大陆上建立起高耸入云的银色城市，无数飞行器在空中交织成光网。文明已经触摸到了星际旅行的门槛，正准备向邻近星系殖民。
然后，门出现了。
没有预兆，没有原因。星空深处裂开一道缝隙，黑暗从中涌出。那黑暗不是物质，不是能量，而是某种更本质的“虚无”——所过之处，光线扭曲，法则崩解，连时间都变得混乱。
星球的防御系统在千分之一秒内启动。能量护盾层层叠叠，空间锚定装置试图稳固周边星域，甚至启动了终极武器：一颗被改造为行星级炸弹的卫星。
无用。
黑暗吞没了光束，吞没了护盾，吞没了爆炸。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就像橡皮擦抹去铅笔字迹。三十亿智慧生命，七千年文明积累，在十二秒内——消失。
晶体暗澹。
林逸收回手，指尖冰凉。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他说，“不是怪物，不是魔神，而是......‘终末’本身。一种会主动寻找、吞噬、消化文明的......现象。”
风无痕握剑的手微微用力：“有弱点吗？”
“有。”林逸继续向下走，“否则先祖不可能关闭它。但弱点是什么，传承记忆里没有——或者说，被刻意抹去了。”
“为什么？”
“因为知道了弱点，就可能被利用。”林逸的声音更冷，“守门人内部出过叛徒。三万年前那场大战，有人试图主动打开门，换取‘门后之物’的恩赐。”
李黑水倒吸一口冷气。
“林玄风老祖镇压了叛乱，但也付出了代价。”林逸看向阶梯尽头那片越发浓郁的黑暗，“他将关于门弱点的大部分记忆都封印了，只留下模糊的指引：需要三把钥匙，需要在门完全开启前，需要在......”
他顿了顿。
“需要在某个‘坐标’上，完成仪式。”
“坐标在哪里？”
“不知道。”林逸摇头，“传承记忆里，坐标那部分是空白的。但我有种感觉——”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新融合的初代王血正在缓慢改造他的身体。
“坐标，可能在我们来的地方。”
与此同时，昆仑山脉地下指挥中心。
苏瑶站在直径二十米的球形全息投影前，投影中展示的不是地球，也不是玄天界，而是一幅——星图。
星图覆盖了半径五百光年的区域，上千个光点标注着不同文明的等级：从刚刚点亮火种的原始文明（灰色），到掌握星际航行的中级文明（蓝色），再到能够改造星系的高级文明（金色）。
而在星图边缘，一片区域被标注为猩红色。
那片区域里，原本有三百多个光点。就在刚才的七十二小时内，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
“确认了。”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研究员声音发颤，“第七观测站传回最后影像——K-774星系，三级文明‘晶簇族’，人口八十二亿，母星直径一万两千公里。消亡时间：地球标准时间今天凌晨3点47分。消亡特征：空间结构坍缩，恒星被抽干能量，行星物质被转化为纯死亡能量流，流向......流向同一个坐标。”
他在星图上标记出能量流的轨迹。
所有轨迹，汇聚向一个点。
那个点的坐标，与昆仑上空正在缩小的苍白漩涡——完全重合。
“幽骸在抽取死亡能量。”苏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它被林逸重创，需要补充。而补充的方式，就是吞噬其他文明。”
王明远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我们能做什么？那些文明距离我们几十、几百光年！等我们的舰队飞过去，早就——”
“我们不需要飞过去。”苏瑶调出另一幅界面。
那是万界交易所的深层操作面板。
面板上，正显示着那三百个已消亡文明的“遗产清单”。
“文明：晶簇族（已消亡）”
“剩余资产：星际殖民地x12，资源星开采权x87，科技数据库（三级文明完整版），文化遗产库......”
“未清偿债务：向“星耀商会”借贷的3000万标准能量币（年利率7.5%，逾期未还）”
“债务继承人：无（文明主体已灭）”
“文明：翼人族（已消亡）”
“剩余资产：......”
“未清偿债务：向“深渊财团”借贷的......”
“文明：硅基联合体（已消亡）”......
三百个文明，每一个都留下了庞大遗产，以及——更加庞大的债务。
在宇宙尺度下，文明间的借贷是常态。资源、技术、人口流动，都需要金融系统支撑。而这些文明在消亡前，或多或少都背负着债务。
现在，它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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