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岩纹托孤授权杖,启明之名定乾坤(1/2)
晨露还挂在岩山联盟的围墙上,泛着冷冽的光。汪子贤踩着沾湿的草叶,走向岩纹的居所。昨夜他回去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岩纹的声音太虚弱了,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特意让阿禾熬了一碗粟米羹,装在保温的陶瓮里,想给老人补补身子。
岩纹的屋子在营地最边缘,背靠岩壁,周围种着几株耐旱的灌木,常年不见多少阳光。木门是用整块松木做的,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门上刻着简单的纹路——那是先民传下来的“守护纹”,据说能驱邪避灾。汪子贤轻轻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草药、陈年兽皮和炭火的味道扑面而来,比上次来更浓了些,也更沉了些。
屋里比外面还暗,只有角落的火塘里燃着几根细柴,火苗微弱得像萤火虫。汪子贤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岩纹的身影——他半倚在矮床上,身上盖着三层厚厚的兽皮,却还是显得单薄。老人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很轻,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喘息声。他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紧紧贴在骨头上,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
“长者?”汪子贤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把陶瓮放在床头的石台上,“我给您带了粟米羹,您喝点吧?”
岩纹缓缓睁开眼睛,眼珠转动了一下,才聚焦在汪子贤脸上。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子贤……来了……坐……”
汪子贤拿起旁边的木勺,舀了一勺粟米羹,吹凉了,递到岩纹嘴边。老人艰难地张开嘴,咽下那勺羹,喉咙动了动,又咳嗽了两声。“谢谢……你……”他喘息着说,“外面……很吵……是在……练武器?”
“嗯。”汪子贤放下木勺,坐在床边的木墩上,声音放得很柔,“苍牙带青铜卫练盾矛阵,磐石他们在加固围墙,老锻的工坊也在赶铸青铜刺。族人们都很有干劲,没人再怕了。”
岩纹微微点头,眼睛又闭上了,像是在积攒力气。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睁开眼,目光落在汪子贤身上,缓缓说:“那夜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汪子贤心里一紧:“您也听到了?”
“嗯……”岩纹的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古老的歌谣……里面唱……‘黑风深处有巨灵,一吼山摇地也崩’……当时……以为是……骗小孩的……没想到……是真的……”
汪子贤屏住呼吸,等着老人继续说。他知道,岩纹说的“巨灵”,很可能就是壁画上的巨猿——这位老人,或许知道更多关于巨猿的秘密。
“那东西……不是……现在才有的……”岩纹的声音更轻了,“很多年前……部落还在……黑风林边缘……住的时候……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当时的……智者说……是‘山灵’在……沉睡……不能……惊动……后来……部落迁到这里……就……没再听过了……”
“您是说,以前也出现过?”汪子贤追问,“那时候,部落是怎么应对的?”
岩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疲惫:“不知道……我爷爷说……当时的部落……跑了……往南边……跑了很久……才敢……停下来……那东西……太可怕了……没人……敢和它……对着干……”
汪子贤沉默了。原来,巨猿的存在,早在很多年前就有记载——部落的先民,是靠逃跑才活下来的。可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建立了家园,有了房屋、田地、牛羊,再也跑不动了,也不能跑。
“孩子……你做得……对……”岩纹突然说,目光变得清晰了些,“恐慌……会毁了……部落……你用……火神的名义……让大家……团结起来……很好……部落的人……信这个……”
汪子贤看着老人,心里一阵发酸:“我也是没办法……不说谎,大家就散了。”
“不是……说谎……”岩纹轻轻摇头,“是……给大家……希望……以前的……首领……也这么做过……旱年的时候……说‘雨神会……降雨’,大家……才敢……挖井引水……最后……真的……等到了雨……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他喘息了几下,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这五年……你做得……很好……”岩纹的目光落在汪子贤身上,带着一种欣慰,“建围墙……炼青铜……定规矩……让大家……有饭吃……有屋住……岩山部落……从来……没有……这么强过……你……比我……比磐石……都强……”
汪子贤的眼睛有点发热。这五年,他受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质疑——刚开始推行“三斩令”,有人说他太狠;刚开始炼青铜,有人说他浪费粮食;刚开始建围墙,有人说他没必要。可现在,听到岩纹的肯定,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但是……考验……才刚开始……”岩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抬起手,想抓住什么,却没力气。汪子贤赶紧握住他的手——老人的手很凉,骨节突出,像干枯的树枝。
“那东西……醒了……很快……就会……过来……”岩纹的眼神里满是急切,“部落……需要……一个……真正的……领头人……不是……只靠力气……是靠……脑子……靠……能看到……光明的……眼睛……”
他的目光转向屋角最暗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用厚兽皮包裹的长物件,立在墙边,像一根柱子。“那边……有个……东西……你……拿过来……”
汪子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他站起身,走到屋角,解开包裹的兽皮——里面是一根权杖!
权杖的杖身是用深色的硬木做的,有一人多高,表面打磨得很光滑,能看到细密的木纹,显然是用了很多年的。杖首是一块巨大的黑曜石,被打磨成棱柱形状,乌黑发亮,边缘很锋利,在微弱的火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黑曜石和杖身的连接处,用坚韧的藤筋捆着,藤筋已经发黑,上面有很多磨损的痕迹,一看就经历了无数次的触摸。
“这是……”汪子贤拿起权杖,入手很沉,杖身的温度很凉,仿佛带着岁月的寒意。
“拿……过来……”岩纹急切地说。
汪子贤捧着权杖,回到床边。岩纹看着权杖,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黑曜石杖首,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这是……岩山部落……一代代……智者……传下来的……叫‘启明杖’……”
“启明杖?”
“嗯……”岩纹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它代表……智慧……和……引领方向的……权力……以前……只有……部落的……智者……才能……用它……遇到……大难的时候……智者……拿着它……带领大家……找生路……”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还是坚持着说:“我……老了……不行了……这根杖……该……交给……能带领……大家……活下去的人……你……子贤……你来自……远方……带来了……新知识……新力量……你能……让大家……吃饱……能……让部落……变强……你……就是……能带来……光明的人……”
岩纹突然用力抓住汪子贤的手腕,眼神里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接过它!从今天起……你不只是……首领……你是……岩山联盟的……‘启明者’!用你的……智慧……点燃火把……带大家……走出……黑暗!”
说完这句话,岩纹的手猛地松了,身体向后倒去,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微弱。他看着汪子贤,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托付,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汪子贤捧着启明杖,感觉它重逾千斤。他知道,这不是一根普通的权杖——这是部落的传承,是智者的信任,是整个联盟的希望。“启明者”这个称号,意味着他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要带领族人对抗那未知的巨猿,要在黑暗中找到生路。
他没有犹豫。
汪子贤单膝跪在床边,双手将启明杖高高举起,声音坚定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头:“岩纹长者,我汪子贤,以火神之名,以先民之灵起誓——必用我所知的一切,护岩山联盟周全,带族人寻找光明,对抗黑暗!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岩纹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呼吸越来越轻,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汪子贤跪在床边,久久没有起身。他知道,岩纹走了——这位见证了部落兴衰的老智者,带着对部落的牵挂,离开了。他轻轻放下启明杖,为岩纹掖好兽皮,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他拿起启明杖,转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阳光很亮,照在启明杖的黑曜石杖首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一颗黑色的星星。汪子贤举起杖,那光芒刺破了清晨的薄雾,落在围墙上、工坊上、训练场上,落在每一个族人的身上。
不知何时,屋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磐石、苍牙、老木、老锻、阿禾……还有很多族人,他们都静静地站着,看着汪子贤手里的启明杖,眼里满是敬畏。
磐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步走到汪子贤面前,“咚”的一声单膝跪地,巨大的身躯几乎占了半个小路。他低着头,声音洪亮得像打雷:“磐石,拜见启明者!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交给启明者了!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
苍牙也走了过来,他穿着青铜卫的皮甲,手里握着青铜矛,单膝跪地,右手重重捶在胸口,发出“嘭”的一声响。他的眼神炽热,声音坚定:“苍牙及五十青铜卫,誓死效忠启明者!若有违誓,甘受三斩令!”
老木、老锻、阿禾也跟着跪了下来。老木手里还拿着账本,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老木愿管好粮仓,为启明者、为部落,鞠躬尽瘁!”老锻握着手里的小锤,大声说:“启明者放心,工坊一定多铸青铜武器,哪怕不眠不休,也要让战士们有趁手的家伙!”阿禾抱着刚鞣好的兽皮,说:“我会带妇女们,做好皮甲和藤甲,不让战士们受一点伤!”
族人们也纷纷跪了下来,从最初的几个人,到后来的几十人、几百人,整个小路都跪满了人。他们的声音从杂乱到整齐,从微弱到洪亮,像潮水一样,在岩山联盟的上空回荡:
“拜见启明者!”
“愿追随启明者!”
“对抗黑暗,寻找光明!”
汪子贤站在人群中央,手持启明杖,看着跪伏一地的族人。阳光照在他身上,照在启明杖上,他的身影仿佛变得无比高大。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只是一个外来的首领,而是整个部落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眼中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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