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你说谎的时候最像真的(2/2)
“团藏的旧部,那些至今仍迷信绝对秩序的顽固派。”鼬的声音低沉而冷峻,“他们试图利用你摧毁中央系统后的权力真空,重建一个仿制的行为监控网络。这是教育署刚从他们的一个秘密据点截获的。”他顿了顿,拿起一块残片,“但他们漏算了一点——真正的系统,从来就不是这些冰冷的机器。”
林羽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零件,这些东西曾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任务的延伸。
他突然笑了,不是嘲讽,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们想复制我的‘任务’?”他拿起一块印着“S0”的芯片,在指尖把玩着,“可惜,S级任务,是没人能外包的。”
第二天,五金店的门终于打开了。
但迎接人们的,既不是修好的广播铃铛,也不是林羽的声音。
他把店内靠墙的货架全部清空,然后取出那些珍藏多年的东西——几张泛黄的假日记残页,母亲那份字迹清秀的日记复印件,医疗组留下的、记录着他情绪波动与用药剂量的报告,以及那场直播后,他收到的第一封回信。
他将这些承载着他全部过往与伤痛的纸张,一张一张,郑重地贴在了墙上。
没有多余的解释,墙壁的最上方,只用炭笔写了两个大字:“病历”。
起初,走进店里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站在墙前,迟疑、困惑,甚至有些不安。
但渐渐地,有人看懂了。
一个中年男人默默地拿起旁边桌上的笔,在墙壁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第一句话:“我十五岁才第一次哭出声,因为他们说男人不该流泪。”
仿佛一道闸门被打开。很快,墙上的空白被越来越多的字迹填满。
“我妻子去世三年后,我才敢在她的墓前说一句我想她。”
“他们都夸我懂事,可我只是害怕被抛弃。”
“我每天都在笑,但我已经忘了为什么。”
三天后,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了店铺。
他是镇上的老族人,曾不止一次公开反对“回声堂”的存在,认为那是软弱者的无病呻吟。
他站在那面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病历墙”前,沉默了许久许久,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最后,他在最角落的一个小空隙里,用颤抖的手写道:“我害怕承认软弱,是因为我父亲死在战场上时,我们全家没有一个人敢哭。”
写完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身就要离开。
可一低头,却发现门槛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崭新的护目带,样式与几天前那个孩子送来的黏土铃铛上画的一模一样。
林羽就坐在柜台后的藤椅上,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街角,那里,一片嫩绿的新芽正努力地从石板缝里钻出来。
他心中一片明朗。
原来治愈从来不是让伤口彻底愈合,而是终于,允许它开始自由地呼吸。
一阵微风吹过,屋檐上,一点若有若无的、属于机械狐狸的残留光斑悄然掠过,像一声未曾落下的叹息,又像一句迟到了太久的“谢谢”。
小镇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韧的方式获得新生。
连绵的春雨洗刷着屋檐与街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新芽的芬芳。
店铺的生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日常,林羽也开始清点那些积压已久的库存,将货架重新填满。
他搬开一个许久未曾挪动过的旧货箱,准备把里面的零件分类整理,手却在触碰到箱底的一叠旧图纸时,微微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