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人族的选择（2/2）

“至于其三，便是你所传《武经》一脉的部落，多趋向于向截教方向靠拢。”火光最终凝成《武经》开篇的符文，“《武经》重实战协作与族群合力，这些部落更看重庇护的稳定性与族群发展的长远空间——截教‘有教无类’，从不排斥人族，其疆域内不仅有大阵护持，更有足够广阔的土地供族人聚居耕作；更重要的是，截教与妖族无直接深仇，暂不会将人族卷入新的纷争，恰能为《武经》一脉部落提供打磨军阵、壮大族群的时间。”

他收回指尖火光，目光落回李念身上：“这三条路，无分优劣，皆是族人在危局中为求存所择。”

李念猛然一怔，心头竟猛地一跳——这不正是后世那些古老典籍里清晰记载的洪荒旧事吗？

典籍中说，当年无数人族为求庇护聚集在首阳山，可妖族铁蹄突然袭来，族人们拼死叩门，向居于山巅的太清圣人求救，首阳山的山门却始终紧闭，未有半分开启。最终，聚集在山门外的人族失去最后的屏障，几乎被妖族屠戮得干干净净，尸骨遍野。

而巫族那边，虽与妖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却因族群习性所限，仅护住了本族聚居地周边的人类。也正因这份局限的守护，那部分被庇护的人族，反倒伤亡相对较轻。

至于当时人族保全最多的地方，并非别处，恰恰是截教所辖的区域。截教教主通天圣人见人族遭此浩劫，当即颁下了护法人族的法旨，不仅令弟子布下大阵抵御妖族，更主动收容流离的人族。

也正因为截教这一场倾力庇护，东海周边及截教核心区域的人族才得以大量留存。所以后世无数人族追溯先祖源流时，才会发现自己的根脉，大多能追溯到当年的东海截教保护之地。

李念指尖微微发凉，那些曾在典籍里只作文字浏览的记载，此刻竟像有了具象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翻涌——他仿佛能看见首阳山外，人族绝望的哭喊穿透云霄，却只撞得山门铜环纹丝不动，妖族的利爪染血落下时，孩童的啼哭与老者的悲鸣混在一起，最终都归于死寂；

也能想到巫族聚居的山林边，祖巫们高大的身影立在结界前，妖族的嘶吼被挡在屏障外，结界内的人族虽惶恐，却能护住身边的亲眷，至少不必面对满门尽灭的惨状。

更清晰的，是典籍里寥寥数笔带过的截教之地——东海之滨的阵光冲天，截教弟子们或持剑御空，斩杀来犯的妖族；或弯腰扶起倒地的老弱，将他们引向阵法深处的安全地带。有记载说，当时通天圣人曾立于碧游宫外，望着漫天妖云轻叹“众生皆苦，何忍坐视”，那道护法人族的法旨，不仅是一道命令，更像是给了绝境中的人族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忽然想起，幼时族中老人讲的“东海祖源”的传说——说最早的先祖是从一片被仙光护住的海域迁来的，那里曾有仙人庇佑，能挡天灾妖祸。那时他只当是神话，此刻才恍然，那传说里的“仙光”，或许就是当年截教弟子布下的护山大阵；那“仙人”，便是遵从通天圣人法旨的截教众人。

“原来……原来那些传说不是虚妄，典籍里的字，每一个都浸着当年的血与泪。”李念低声呢喃，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既为首阳山的惨状而痛，也为截教的庇护而生出一丝感念——若不是通天圣人那道法旨，若不是截教弟子的倾力守护，或许后世的人族，连追溯根脉的机会，都未必会有。

他甚至能想象到，浩劫过后，东海区域的人族慢慢繁衍生息，他们将截教的庇护刻在骨子里，一代代传下去，哪怕后来岁月流转，教派兴衰，那份“祖源在东海”的记忆，却始终没断过。直到后世，有人翻开典籍，才将这段被时光模糊的往事，重新拼凑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