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军制重构(1/2)
正月十六,晨雪未消。
军府校场上,两千多名士兵按旧制排列着——东门营、北门营、水寨营、弩手营、车兵营……大大小小十几支队伍,各自打着不同的旗帜。士兵们穿着杂乱的衣甲,有的还穿着曹军式样的皮甲,有的则是江东的竹甲,只有少数人穿着统一的龙鳞军制式铁甲。
赵云披甲站在点将台上,身后立着八面新制的军旗:前军红旗绣虎,后军黑旗绣龟,左军青旗绣龙,右军白旗绣虎,中军黄旗绣麒麟,弩卫蓝旗绣箭,车卫褐旗绣车轮,水卫玄旗绣浪。
八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今日起,”赵云的声音通过铜皮卷成的喇叭传遍校场,“龙鳞军废私兵,改府兵。诸营打散重组,入八卫。”
台下起了细微的骚动。
私兵制是乱世常态——将领招募、供养士兵,士兵只认将领不认主公。陆炎起兵时,依靠的也是陈武、凌统等将领的部曲。围城期间虽有所整合,但根基未动。
现在,要动这个根基了。
“陈武。”赵云点名。
陈武出列,抱拳:“末将在。”
“你部东门营一千二百人,打散编入前军、左军、弩卫。你本人,任前军主将。”
陈武脸色微变。这意味着,他不再拥有完全听命于自己的“陈家军”,而是要去指挥一支由各营混编的队伍。
但他只是顿了顿,便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吴老大。”
水寨统领吴老大出列,这个巢湖汉子脸上有被江风吹出的深纹。他手下八百水军,大多是巢湖旧部,凝聚力极强。
“你部水军,全数编入水卫。你任水卫副将。”赵云顿了顿,“正将暂缺,由你代理。”
吴老大愣了愣——这是明升暗降。副将听起来比统领高,但“代理”二字,意味着上面随时可能空降正将。
“都督,”他忍不住开口,“我这些兄弟,跟我在巢湖出生入死七八年,彼此熟悉水性、船性。若打散了……”
“不打散。”赵云打断他,“水卫专司水战,你部全数保留。但要按水卫新制整训,补充兵员至三千。”
吴老大松了口气,抱拳:“末将领命。”
接着是弩手营、车兵营、各段城墙守军……一营营点名,一营营改编。
有人松了口气——比如那些小股部队的统领,原本只有三五百人,现在并入大部队,待遇反而更好了。有人暗自咬牙——比如几个世族出身的校尉,他们手下大多是同乡、宗族子弟,现在要被拆散编入不同卫队。
但没人敢公开反对。
因为点将台两侧,站着两百名全副武装的翊卫——这是赵云从全军挑选的精锐,甲胄鲜明,刀枪如林。更重要的是,他们眼里只有赵云,没有旧主。
这是陆炎给赵云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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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编持续了三天。
最混乱的是第二天。前军营地里,两个原属不同将领的百人队因为争抢营房,险些械斗。陈武赶到时,双方已经拔刀对峙。
“都放下!”陈武怒喝。
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卒梗着脖子:“陈将军!这排营房是我们东门营先占的!他们北门营凭什么来抢?”
对面一个独眼校尉冷笑:“军府令,八卫混编,营房按建制分配。你东门营现在不存在了,只有前军!”
“放屁!老子跟陈将军守东门的时候,你还在北门吃灰呢!”
“怎么?想比划比划?”
眼看就要动手,陈武忽然拔刀,一刀劈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青石地面火星四溅,留下一道深痕。
“都听好了!”陈武环视众人,“从前,你们有东门营、北门营之分。但从今天起,只有前军。前军三千人,都是兄弟。再让我听到‘东门’、‘北门’——”他刀尖指向那道刀痕,“犹如此地!”
众人噤声。
陈武收刀,对身后亲兵道:“传令,前军所有百人队,重新抓阄分配营房。原同营者,不得同队。今日之内,必须混编完毕。”
“将军……”刀疤老卒还想说什么。
陈武看着他:“老孙,你跟我几年了?”
“五……五年。”
“五年。”陈武点头,“围城时,你守东墙第三段,身中三箭不退。我记着你的功劳。但现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他指着独眼校尉:“去他手下当副百夫长。把你守城那些本事,教给他的人。也把他那些北门战法,学过来。”
老孙愣住了。
“能做到吗?”陈武问。
许久,老孙重重抱拳:“能!”
陈武又看向独眼校尉:“你呢?”
独眼校尉深吸一口气,也抱拳:“末将……必与孙副将齐心协力。”
一场风波,就此压下。
但陈武知道,这只是开始。三千人的前军,来自七支不同部队,有旧怨,有隔阂,要真正融为一体,需要时间,也需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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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卫的整编相对顺利,却暗藏隐忧。
吴老大将巢湖旧部八百人编为水卫第一营,又从其他部队抽调了六百识水性的士兵,凑成一千四百人。剩下的缺额,需要新募。
但问题出在船舰分配上。
按新制,水卫应拥有蒙冲二十艘,走舸五十艘,楼船五艘。可实际上,龙鳞城的水军船只大多破旧,新造的只有十艘蒙冲、三十艘走舸,楼船更是一艘都没有。
“都督,”吴老大向赵云诉苦,“船不够,人练不出。总不能让大家在陆地上练划桨吧?”
赵云正在查看水卫的物资清单,头也不抬:“工曹报,三月前可再造蒙冲五艘,走舸二十艘。楼船……至少要半年。”
“那这半年……”
“先练。”赵云放下清单,“没船,练水性,练接舷,练火攻。船来了,立刻能上。”
他看向吴老大:“我知道你急。但主公说了,水卫是未来取江东的关键,不能凑合。船,会有的;人,你要练好。”
吴老大只得领命。
但他回到水寨后,却召集了几个心腹。这些人都是巢湖旧部,跟他十年以上的老兄弟。
“大哥,”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低声道,“我听工曹的人说,新船要先给车卫改造成什么‘火药船’。咱们水卫……排后面了。”
另一个瘦高个冷笑:“还不是因为车卫是姜离那丫头管着?她是主公红人,自然先紧着她。”
“都闭嘴。”吴老大皱眉,“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但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他想起张蕴派人送来的那封信——信上说,只要他愿意,曹军可以提供战船百艘,助他重建巢湖水军。
当时他把信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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