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柬埔寨泰国归附(2/2)
吕毅刚要转身,码头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个骑着大象的士兵冲破晨雾,为首的人身披黑甲,盾牌上画着三头白象,正是泰国素可泰王朝的使者。“沐将军!”使者在象背上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国国王听闻将军平定柬埔寨,特来献上降表!”
沐晟愣了愣,看向阇耶跋摩。这位柬埔寨国王正被明军士兵扶起来,听到喊声时,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素可泰的兰甘亨,竟比我还急。”他苦笑着解释,“泰国人早就怕了大明的火器,去年还派使者去南京,想求陛下赐个封号,只是没被应允。”
说话间,泰国使者已骑着大象蹚过浅滩。那大象通人性,走到沐晟面前时,竟屈膝跪了下来,吓得使者连忙翻身跳下来,手里的降表差点掉进水里。“将军请看!”他展开一卷金箔,上面用泰文和汉文写着“愿为大明藩属,每三年一贡”,落款处盖着素可泰的玉印,印泥是用朱砂和金粉调的,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兰甘亨国王说,”使者擦着额头的汗,语气里带着讨好,“只要大明肯接纳,泰国愿出三千象兵,随将军西征。还说……还说要把公主送来南京,给陛下做侍女。”
沐晟接过金箔降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箔,忽然想起出发前吏部尚书的话:“海外藩属,贵在心诚。若强求,反生祸乱。”他将金箔递给身后的书记官,对泰国使者道:“降表我会带回南京,转呈陛下。至于象兵和公主,不必了。”他指向正在给柬埔寨王族分米糕的明军士兵,“大明要的,不是人丁,是安宁。告诉兰甘亨,好好治泰国的水土,让百姓能吃饱饭,比什么贡品都实在。”
使者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阇耶跋摩在一旁突然笑了,金项圈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将军这话,比刀子还厉害。兰甘亨要是听到,怕是要连夜让百姓开荒种稻了。”
沐晟没接话,只是望着远处的洞里萨湖。此刻雾已散尽,湖面像块巨大的绿宝石,倒映着明军战船的帆影。渔民们划着独木舟,在水草丛中穿梭,他们的渔网里,捕着银光闪闪的鱼——那是昨日明军士兵教他们用新织的网捕的,比原来的竹筐效率高了三倍。
“阇耶跋摩,”沐晟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的蛇首权杖,还是自己留着吧。”他看着那根雕满鳞片的权杖,“以后管柬埔寨的,还是你。只是遇事要多跟大明派来的布政使商量,别再像从前那样,硬扛着天灾人祸。”
阇耶跋摩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他抓起蛇首权杖,杖尾的宝石在红土上磕出清脆的声响:“我懂了!将军是让我做柬埔寨的王,也是大明的臣!”他转身对身后的王族们喊道,“听到了吗?以后要学汉文,学大明的法子治水种稻!谁要是敢偷懒,我先用这权杖抽他!”
王族们纷纷应和,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有个年轻的王子甚至捡起地上的米糕,学着明军士兵的样子用汉语喊:“谢……大明!”虽然发音生涩,却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中午的阳光晒得红土发烫时,沐晟正在给朱元璋写奏报。案几就设在王宫的露台上,铺着柬埔寨王族送来的虎皮褥子,硌得手肘有些痒。他蘸了蘸孔雀胆磨的墨,笔尖在纸上划过,写下“柬埔寨愿年贡香料三百斤、象牙二十对,泰国愿岁贡稻米五千石、宝石百颗”,忽然想起阇耶跋摩偷偷塞给他的小陶罐——里面装着洞里萨湖的淤泥,说是“最肥的土,能种出最好的稻子”。
“将军,泰国使者又来问,公主的事真的不用再考虑吗?”吕毅端着碗酸角汤走进来,碗沿还沾着片花瓣,“他说兰甘亨国王特意挑了最会织布的公主,织的锦缎比苏州的还好。”
沐晟放下笔,接过酸角汤喝了一口,酸得眯起了眼。“告诉使者,”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大明的苏州织造局,能织出比彩云还好看的锦缎。要是泰国想学,我可以派工匠去教。至于公主……”他望着远处正在搭建的水利作坊,明军士兵正和柬埔寨工匠比划着安装齿轮,“让她留在素可泰,教百姓种新稻种吧。”
吕毅笑着应了,刚转身要走,又被沐晟叫住:“对了,把那罐柬埔寨的淤泥给伙夫,让他试试能不能改良咱们带来的稻种。要是真能增产,明年就把稻种分给洞里萨湖的百姓。”
露台下传来一阵喧哗,是阇耶跋摩带着王族在学写汉字。那青年国王握着毛笔的样子很笨拙,墨汁沾得满手都是,却依旧一笔一划地写着“大明”二字,写完还举起来给沐晟看,像个等着夸奖的孩子。
沐晟望着他沾满墨汁的手,忽然觉得,所谓藩属,从来不是金印和贡品能锁住的。就像洞里萨湖的水,会跟着季节涨落,却总会流向更宽阔的江河——而大明要做的,不是筑坝阻拦,而是挖渠引流,让每一滴水,都能滋养出自己的丰年。
夕阳把王宫的金顶染成熔金时,沐晟的奏报终于写完了。最后一行,他写的是:“异域之民,与中原无异,皆盼饱暖。臣沐晟谨奏,愿以大明之风,吹绿异乡之土。”写完放下笔,远处的水利作坊传来第一声齿轮转动的脆响,像一粒种子,在红土上发出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