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青铜勋章照山河(1/2)
二零零零年岁末,京城西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光秃秃的国槐枝桠,在青灰色砖墙上撞出呜咽的声响。这片没有挂牌的院落藏在松柏深处,朱红的大门漆皮有些剥落,门环上的铜绿爬了半圈,却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肃穆——这里没有维多利亚港的咸湿海风,没有金融街的铜臭气息,只有被岁月与权力沉淀下来的凛冽,像极了北方冬日的晴空,干净、厚重,又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无声地滑入庭院,轮胎碾过结着薄冰的石板路,没有留下丝毫杂音。车门缓缓打开,陈峰走了下来。他今天没穿惯常的黑色衬衫,而是换了一件深灰色中山装,衣料是最挺括的纯棉,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那张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被无数分析师拆解“资本野心”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跟在他身后的张敏,手里没有拿任何文件——没有千亿级别的报表,没有跨国并购的合同,甚至连手机都留在了车上。她那双习惯了在数据海洋里审视利弊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敬畏的收敛,目光落在院落的青砖上,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院门口,一个穿着军绿色呢子大衣的老人正站在那里。大衣的领口立着,袖口磨出了细微的毛边,却洗得干干净净。他的脸上布满了地图般的皱纹,每一道都刻着时代的痕迹,可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中带着温和,扫过陈峰时,像在看一个值得托付的后辈。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对陈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掌心的纹路深如沟壑。
穿过幽深的回廊,廊下的红灯笼还没挂起,只有几串风干的玉米和辣椒,透着烟火气。尽头是一间陈设极其简单的会客厅,地面铺着浅灰色的水磨石,墙面是最朴素的白,没有任何字画装点,只有一幅巨大的华夏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地图上用红笔圈着几处标记,正是陈峰投资建设的芯片基地、航天实验室和新能源产业园。
老人走到墙角的紫檀木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暗红色的木盒。木盒上没有锁,只有一道简单的铜扣,打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里面铺着黑色丝绒,静静躺着一枚勋章——不是黄金打造的耀眼款式,而是沉郁的青铜色,表面没有繁复的花纹,造型简单到朴素:一颗五角星的棱角分明,中心嵌套着一个精密的齿轮,齿轮的齿牙与五角星的边角严丝合缝,像工业与信仰的完美咬合。
老人拿起勋章,亲自走到陈峰面前。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捏着勋章的绶带,将那枚并不起眼的金属别在了陈峰中山装的左胸口。勋章很小,重量却远超想象,冰凉的青铜贴着衬衫,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竟像压着一座山脉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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