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虎大威归附（2/2）

\"知道。」王磊击掌，亲兵抬进十口樟木箱。箱开时寒光耀目，精钢蹄铁堆叠如山；另有大捆羊毛马衣散发着膻味。\"此乃精钢蹄铁三千副，羊毛马衣五千件。\"王磊抓起把豆饼碎屑任其飘落，\"另有两万斤豆饼已在来的路上——不是饷银，是本督赠将军的见面礼。」这些物资皆盖着\"辽督师府\"的火漆印，乃是王磊用南洋橡胶贸易所得银两购置。

夜深时，王磊忽邀虎大威登城。但见瓮城内火把通明，二百军士正在操练新式火铳。曹变蛟演示道：\"此燧发枪射程百五十步，五息可发三弹。」又指着重达千斤的\"虎蹲炮\"：\"此炮发射霰弹，专克骑兵冲锋。」

虎大威冷笑：\"花架子！北风一吹，火绳都点不着！」

王磊不语，只朝夜空连发三铳。铳声未落，东南角楼忽升起三盏红灯，西南谯楼随即响起号角。不过片刻，满城皆闻\"敌袭\"呼喊，各营按灯号方位有序集结。

\"此乃光讯号系统。」王磊递过铜制\"千里眼\"：\"鞑子惯用夜袭，有此物在，将军可安枕无忧。」

虎大威透过镜片，看见十里外烽火台竟用琉璃镜反射月光传讯，不禁骇然。正此时，亲兵急报：鞑子偏师偷袭粮仓！

诸将急欲调兵，却见王磊摊开地图，朱笔圈出黑山峪：\"曹将军，带你的人在此等候。虎将军，你我各率五百骑正面迎敌——记住，只败不胜。」

虎大威愕然：\"为何求败？」

\"因为黑山峪里...\"王磊微笑：\"埋着三百斤辽东新制的炸药。」

黑山峪地势险要，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谷底仅容五马并行。虎大威依计诈败，引鞑子追入谷中。建虏前锋追得急切，全然不觉已深入险地。

\"点火！\"王磊见敌军完全进入伏击圈，立即下令。埋伏在山腰的工兵猛拉引线，埋设在岩壁上的炸药包接连爆炸！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整个山谷地动山摇。爆炸设计极为阴毒：不仅使用普通黑火药，更掺入了辽东新制的硝酸炸药，威力倍增。爆破点经过精心计算，专挑岩层脆弱处，引发大面积山体滑坡。

巨石如雨落下，砸得谷中鞑子人仰马翻。一个拔牙喇连人带马被巨石压成肉饼；数个骑兵被滚落的乱石砸得骨断筋折。更要命的是，出口被塌方的山石彻底堵死！

\"放箭！\"曹变蛟在高处下令。埋伏两侧的明军万箭齐发，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谷中鞑子无处可躲，成了活靶子。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鲜血染红了溪流。

虎大威看得心惊肉跳。这种打法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理解——不再是勇士面对面搏杀，而是像狩猎般围歼困兽！

部分鞑子试图攀爬岩壁突围，却遭到燧发枪点名射杀。明军占据制高点，视野极佳。几个身手矫健的白甲兵刚爬上半山腰，就被精准的射击打落悬崖。

最惨烈的是谷口争夺战。被困的镶红旗做困兽之斗，集中兵力猛攻出口。守在此处的是曹变蛟的亲兵队，双方展开残酷的白刃战。

虎大威亲眼看见一个明军士兵被弯刀劈开面门，却死抱着敌兵不放，让同伴有机会一枪刺穿敌人咽喉。另一个士兵肠子都流出来了，仍挥舞腰刀死战不退。辽东军的悍勇丝毫不逊于建虏！

王磊适时调动预备队投入战斗。新上阵的生力军手持长柄斧枪，专砍马腿。战马悲鸣倒地，骑兵摔落马下，立即被数支长枪刺穿。

虎大威率部从侧翼杀入战团。狼牙棒挥舞间，血肉横飞。一个鞑子军官持狼牙棒迎战，两棒相撞火花四溅。虎大威力大棒沉，震得对方虎口迸裂，随即一棒砸碎其头盔。

战至深夜，谷中喊杀声渐息。明军点燃火把清理战场，景象宛如地狱：断肢残骸铺满谷底，有些尸体被落石砸得不成人形。溪水完全变成红色，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虎大威在尸堆中发现那个舍身护火药车的少年士兵。他抱着点燃的炸药包扑向敌群，炸死了三个鞑子，自己也被炸得血肉模糊。王磊沉默地脱下披风，盖在少年残缺的遗体上。

此战全歼镶红旗精锐两千余人，缴获完好战马五百余匹。明军伤亡不足三百，堪称大捷。但当虎大威看到士兵们收殓同伴遗体时，心中毫无喜悦之情。

回城路上，王磊对虎大威道：\"战争本该如此。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而不是让勇士白白送死。\"他指着远处宣府城墙：\"这些将士都有父母妻儿，我们的责任是带他们活着回家。\"

虎大威默然不语。他想起以往的战斗，往往靠人命堆砌胜利。一个百战老兵的培养何其不易，却常在毫无意义的冲锋中白白送死。

深夜的宣府城灯火通明。当捷报传开，全城欢腾。虎大威却独自登上城楼，望着远方黑暗中的群山。他想起日间战死的少年士兵——那孩子还不到二十岁，脸上稚气未脱。

王磊不知何时来到身边，递过一壶烧酒：\"可是在想日间战死的儿郎？\"

虎大威猛灌一口，烈酒烧喉：\"那娃娃...本该在家娶妻生子的。」

\"所以他更不该白死。\"王磊目光灼灼，\"若我等能打造强军，使胡马不敢南侵，这些少年自可安居乐业。\"

这番话如重锤敲在虎大威心头。他想起这些年来战死的无数将士，想起边境百姓流离失所。若真能如王磊所言...

翌日整军，虎大威亲眼见到辽东来的教官训练宣府军。不仅教火器使用，更传授战场急救、地形利用、协同作战。一个士兵训练时受伤，军医立即用酒精清洗缝合，手法娴熟无比。

更让虎大威动容的是王磊亲自示范燧发枪操作，丝毫不摆督师架子。装药、填弹、压实、击发...每个动作都精准流畅。一个年轻士兵紧张得装药失误，王磊不仅未斥责，反而耐心纠正。

\"练兵先练心。\"王磊对虎大威道，\"将士们知其为何而战，方能死战到底。」

虎大威想起往日自己练兵，只重棍棒纪律，何曾想过这些？

七日后，当建虏再次来犯，宣府军已焕然一新。虎大威按王磊的\"弹性防御\"策略，不再固守城墙，而是主动出击。燧发枪队轮射掩护，长枪兵结阵推进，骑兵侧翼包抄——这种新奇战术打得建虏措手不及。

尤其让虎大威惊叹的是战场通讯：王磊用旗语、号炮、灯号多重指挥，部队如臂使指。一处阵地告急，援军即刻赶到；发现敌薄弱处，立即集中火力打击。

战后清点，歼敌八百自损不足百人。虎大威捧着战报，双手微微颤抖——这是宣府军从未有过的战损比！

是夜庆功宴上，虎大威醉醺醺地揽住王磊肩膀：\"督师...俺老虎服了！宣府这三万条命，往后就交给你了！」烛火摇曳中，这位蒙古汉子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从此，九边防务图上，宣府地界悄然插上了一面墨色\"王\"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