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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第210天 遗传(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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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基本搬空了,客厅里堆着最后的几个箱子。我们睡在临时铺的地铺上,陈曦的婴儿床在旁边。

凌晨一点,我被冷醒了。

不是普通的冷,是刺骨的、湿冷的寒意,像是打开冰箱冷冻室的那种感觉。我睁开眼,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我坐起来,摸索手机。手电筒光扫过房间,一切都正常——除了温度。

然后我听见了声音。

低语声。不止一个声音,是很多声音的叠加,男人、女人、孩子,用不同的语言说着什么。我听不懂大部分,但能辨认出俄语,还有类似蒙古语的音调,甚至有一些完全不属于人类语言的音节。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从墙壁内部发出。

潇潇也醒了,她抓住我的手,手指冰凉。

“你听见了吗?”她颤抖着问。

我点头,另一只手摸向枕边的匕首。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现在我能听出一些词语了:

“门...”

“开...”

“看见...”

“回来...”

陈曦醒了。他没有哭,而是静静地躺着,眼睛睁得很大,看向天花板。他的嘴唇在动,像是在回应那些声音。

“宝宝...”潇潇想抱他,但我拦住她。

“等等。”我压低声音,“看。”

天花板在变化。

不是水渍,而是某种纹路在浮现。像是霉菌的蔓延,又像是树枝的生长,黑色的线条从角落开始,向中心扩散。它们组成图案,复杂的、对称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宗教的符号。

房间里越来越冷。我们的呼吸都成了白雾。

声音突然停止。

绝对的寂静,比声音更可怕。

然后,陈曦开口了。

他用清晰得不像婴儿的声音说:

“cepыe людn пpnшлn.”

俄语。我后来查了翻译:“灰色的人来了。”

几乎同时,房间的四个角落出现了影子。

不是墙上,而是在三维空间里,像是立体投影,但更加真实。它们有人的轮廓,但细节模糊,全身是均匀的灰色,没有五官,没有特征。四个,静静地站着,面向婴儿床。

他们没有动,但房间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我感到一种原始的恐惧,从脊椎底部升起,蔓延到每一根头发。这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对某种古老、恶意的东西的本能反应。

潇潇发出压抑的抽泣声。我把她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抓起匕首,挡在婴儿床前。

灰色的人影开始移动。

不是走,而是滑行。它们无声地接近,围成一个半圆,把我们困在墙边。

陈曦坐了起来。两个月大的婴儿,本该连翻身都困难,但他坐了起来,看着那些灰色人影。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不是反射,而是自发的、幽蓝色的光。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其中一个灰色人影。

那个影子停住了。

陈曦转向另一个,又指向它。第二个也停住了。

他在辨认它们。或者说,他在与它们交流。

然后他说话了,不是俄语,也不是任何我听过的人类语言。那是一种低沉、多音节、带有喉音的语言,完全不适合婴儿的发声系统,但他流利地说着,像是在念诵什么。

灰色人影开始后退。

不是被吓退,更像是听从指令。它们退回角落,轮廓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阴影中。

房间的温度开始回升。

天花板的黑色纹路慢慢褪去,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去。

陈曦倒下,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我和潇潇僵在原地,直到第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

我们没有讨论那晚发生了什么。无法讨论,无法理解。只是默默地完成最后的打包,叫了车,前往机场。

在候机厅,我爸来送我们。他抱着陈曦,老泪纵横。

“对不起。”他一遍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不是你的错。”我说,但心里知道,这是血脉的错,是遗传的诅咒,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逃避的命运。

飞机起飞时,陈曦看着窗外的云层,又开始发出那种低语。潇潇紧紧抱着他,眼睛红肿。

我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城市,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我想起太爷爷,想起他从西伯利亚的冰雪中逃出,横跨整个亚洲,只为了摆脱那跟随血脉的阴影。

但他没有成功。

阴影跟来了,跨越时间和空间,找到了他的曾曾孙。

现在轮到我们逃了。

云南的阳光很充足,小镇安静祥和。我们租了一个带院子的老房子,邻居是白族人家,热情好客。陈曦在这里不那么显眼了——云南本来就有很多混血特征的人。

但恐惧没有消失。

我们遵守所有警告:不让陈曦独处,遮盖所有镜子,把那盒家族遗物深埋在后院。每晚我们轮流守夜,确保他安全。

陈曦继续他的异常发育。三个月会坐,四个月会爬,五个月时已经能扶着东西站起。他的语言能力惊人,能说简单的中文词汇,但偶尔还是会冒出俄语或其他语言。

他开始画画。

不是婴儿的涂鸦,而是有意识的、具体的图像。他用彩色蜡笔画那些灰色的人影,画没有脸的轮廓,画一扇扇门。他画得越多,家里的怪事就越少。

仿佛那些画是一种疏导,让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有了出口。

一天下午,我在书房工作,潇潇在厨房做饭。陈曦在客厅地板上画画。我偶尔从门缝看他一眼,确保他安全。

他安静地画了很久,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房门口,举起一张画。

我接过来,心脏猛地一沉。

画上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大人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孩子有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他们手拉手,站在阳光下。

画的底部,他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

“爸爸,妈妈,我,爱。”

那是我第一次确信,无论他是什么,无论他承载着什么,他首先是我们的儿子。

我抱起他,紧紧拥在怀里。他小小的手环住我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

“爸爸。”他清晰地说。

“嗯,爸爸在。”我的声音哽咽。

“不怕。”他说,碧蓝的眼睛看着我,“陈曦,保护。”

那一刻,我明白了太爷爷笔记里没写清楚的事。

标记者不仅是诅咒的承载者,也是守护者。他们的眼睛能看见危险,也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保护。

遗传不是诅咒。

遗传是责任,是跨越世代的守护,是血脉中无法割断的纽带。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看见太爷爷亚历山大。他不再是老照片里那个严肃的俄国军官,而是一个疲惫但眼神温柔的老人。他站在西伯利亚的白桦林中,周围是厚厚的积雪。

他用俄语对我说了一句话,这次我听懂了:

“保护他,就像我保护你们一样。”

醒来时,晨光满室。潇潇还在睡,陈曦醒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他对我笑了——真正的、婴儿的天真笑容。

窗外,云南的天空湛蓝如洗,远山如黛。

我知道阴影还在,灰色的人还在某处等待。诅咒没有解除,只是暂时退却。

但我也知道,我们不是独自面对。

我们有彼此,有这个特别的、金发碧眼的孩子,有一段跨越百年、横贯欧亚的血脉传承。

遗传是奇迹,也是重担。

而我们会承担它,一代又一代,直到某个未来的孩子彻底解开这个谜团,关上那扇不该打开的门。

在那之前,我们会守护。

因为这就是家族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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