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巢旧谋(1/2)
秋水苑的潮湿是带着声响的。
不是太液池的波痕,是更隐秘的、从木头深处渗出来的叹息。林薇薇立在偏殿门槛内,看着水汽在梁柱间织出蛛网般的纹路,恍惚能听见这座宫苑在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带着陈年霉味,像搁浅在岸边的鱼。
小凳子指挥着两个粗使太监搬动最后一口箱笼,箱底划过青石板,留下蜗牛爬过般的湿痕。他揩了把额角的汗,声音在空阔的殿宇里荡出回音:才人,都安置妥了。
确实妥当。皇后给的体面分毫不少——三间打通的正房,楠木雕花隔扇,连窗纱都是新糊的雨过天青色。可墙角水渍蜿蜒成古怪的图案,像谁用毛笔在墙上画了张符咒。
把箱笼垫高些。林薇薇伸手拂过多宝格,指尖沾了层薄灰,再去讨些生石灰。
她踱到西梢间,推开北窗。太液池的支流在此处拐成死水,墨绿色的浮萍下偶尔冒起一串气泡,破裂时散出沼泽般的气息。远处宫道上有轿辇经过,珠翠碰撞的脆响被水汽滤得失真,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暮色四合时,周宝林和赵才人相携而来。不过五六日拘禁,周宝林圆润的下巴尖了,赵才人本就单薄的身子更似纸片,被晚风一吹就要飘走。三人执手相看,竟一时无言。檐下铁马一响,惊起芦苇丛里夜鹭扑棱棱飞远。
他们日夜逼问账册来历。周宝林嗓子沙得厉害,我照才人教的,只说为给李姐姐治病...
赵才人默默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摊开是半块压碎的豌豆黄:坤宁宫的伙食倒比冷宫强些。
灯烛燃起时,三人围坐在刚搭好的账台前。烛芯爆了个灯花,惊醒了伏在梁上的壁虎,细尾一甩消失在阴影里。
皇后这步棋,走得妙。林薇薇拨弄着算珠,玉制的珠子触手生凉,把咱们放在这水牢里,既全了她宽仁的名声,又方便拿捏。
才人还要...周宝林攥紧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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