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灵网污染（1/2）

第五十六章：灵网污染

三号装备库弥漫着机油、金属和能量电池特有的混合气味。冷白色的灯光下，一排排货架和挂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装备，从厚重的环境防护服到精密的探测仪器，从制式能量武器到稀奇古怪的自制工具，无声诉说着庇护所在资源匮乏下的坚韧与 iy。

江宁、罗睺、雷克（主动要求随行，被批准）、小艾（作为技术助手随莉亚行动）、“疤眼”霍克、技术官莉亚，以及瑟拉派来的“夜莺”——一位身材娇小、动作轻盈利落、戴着半覆面式黑色头盔、几乎不说话的年轻女性——齐聚在此，进行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霍克像一座沉默的铁塔，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分配给每个人的标准探索装备：暗蓝色带基础环境密封和抗“静默”侵蚀涂层的轻型护甲；带有过滤和微量供氧功能的全覆式头盔（面罩可调节透明度）；多功能工具腰带；一把制式“脉冲”能量手枪（威力中等，射速快，适合应对中小型威胁）及两个备用能量弹夹；几支抗“静默”侵蚀和稳定精神的注射药剂；以及一个集成了基础导航、通讯（短距）、生命体征监测和环境扫描的腕带式终端。

“护甲基础防御力有限，主要防流弹和小型‘遗影’接触侵蚀。头盔是关键，在‘静默之海’活动必须全程佩戴，离开庇护所稳定区后，内部循环系统只能维持十二标准小时。”霍克的声音如同砾石摩擦，言简意赅，“武器省着用，能量弹夹在这里补充困难。药剂非紧急不用，有副作用。腕带终端与我的指挥终端和庇护所主网保持最低限度链接，随时报告异常，听从指令。”

他特别检查了罗睺的装备——庇护所显然没有适合阴影之躯的护甲，只提供了一枚可以吸附在躯干位置的“环境稳定器”，用于掩饰罗睺过于明显的混沌波动，并提供基础定位。

夜莺则安静地领走了一套更加轻便、似乎带有隐匿功能的深灰色护甲，以及几样小巧、看不出用途的电子设备。她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如同一个没有情感的影子。

莉亚和小艾则忙着调试几台关键仪器：一台改进型的深空探测仪（用于精确定位信号源和扫描灵能波动）、一台便携式“静默介质”成分分析仪，以及几枚高功率的远程照明/信标棒。

江宁将伊芙的圆环小心地固定在内甲特制的保护槽中，感受着其中微弱但稳定的共鸣。他自己也贴上了瑟拉给的银色薄片——位于耳后，冰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麻痒感。

“记住行动准则：隐匿优先，接触其次，战斗最后。”霍克环视众人，独眼（另一只是机械义眼）中闪烁着冷硬的光芒，“我是现场指挥官，一切行动听我指令。有异议可以提，但最终解释权归我。明白？”

“明白。”众人应道，罗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准备完毕，一行人通过数道气密闸门，离开了庇护所相对稳定的内部环境，重新踏入那片广袤、透明、死寂的“静默之海”。庇护所的外部屏障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只留下一片微弱的蓝色符文光影。

这一次，有了庇护所提供的抗侵蚀护甲和稳定器，以及霍克精准的导航，行进效率大大提高。霍克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带领队伍沿着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已知的“时空湍流”和“遗影”巢穴——快速而安静地向“枯萎王庭”边缘区域靠近。

旅程初期异常顺利。除了需要偶尔调整方向以绕开一些缓慢漂移的“信息沉淀物”团块，以及应对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意志消沉的“静默”压迫感外，没有遇到任何威胁。腕带终端上，代表目标区域的红色标记在缓缓接近。

“前方即将进入‘枯萎王庭’外围影响区。”霍克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频道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注意，从这里开始，‘静默’介质中的精神污染残留浓度会显着上升。头盔的过滤器只能削弱物理和能量层面侵蚀，对精神影响效果有限。保持意志集中，不要被任何突然出现的幻象或低语干扰。如果感觉不适，立刻报告，使用稳定药剂。”

随着他的警告，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那种近乎绝对的透明感被削弱，介质中仿佛混杂了极淡的、不断变幻的灰色絮状物，如同稀释的墨汁滴入清水。远处那些本就黯淡的“海底星辰”虚影，看起来更加扭曲、不真实，时而拉长成哭泣的脸庞，时而蜷缩成痛苦的肢体。一种极其微弱、却直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的“嗡嗡”低鸣开始出现，并非通过听觉，更像是一种脑内的直接刺激，令人心烦意乱。

“检测到低浓度活性精神粒子……频谱特征与基石数据库记载的‘灵能崩溃残响’部分吻合……”莉亚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紧张，她手中的探测仪屏幕数据正在快速滚动。

小艾紧挨着莉亚，努力操作着分析仪，脸色有些发白。

江宁也感到一丝不适，并非恐惧，而是一种仿佛有许多冰冷的手指在轻轻抓挠意识边缘的诡异感。他集中精神，运转洪荒本源，翠金色的微光在体内流转，驱散着那种不适。罗睺则似乎对这种混乱精神残留颇为适应，甚至有些……“享受”？他血眸微眯，仿佛在品味着这片区域特有的“疯狂”滋味。

夜莺依旧沉默，动作轻灵地跟在队伍侧翼，她的头盔面罩偶尔闪过一丝数据流的光芒，似乎在不断扫描和分析着环境。

“有东西过来了！”霍克突然低喝，瞬间停下，举起右拳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独眼紧盯着探测仪屏幕上一个快速接近的微弱信号。

众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寻找掩体（附近有几块漂浮的金属残骸）。江宁和罗睺也凝神感知。

几秒后，前方的灰色絮状介质中，缓缓“渗”出数个半透明、形态不断扭曲的“影子”。它们没有“静默遗影”那种纯粹的恶意与贪婪，反而散发出一种……“悲伤”？“迷茫”？“重复的绝望”？它们的形态依稀能看出曾经是某种人形或类人生物，但肢体残缺，面容模糊，如同褪色的全息影像，在介质中无意识地飘荡、重复着某些细微的动作——抱头、跪地、伸手向虚空……

“是‘哀悼之影’……”莉亚低声惊呼，声音带着颤抖，“资料记载，它们是‘枯萎王庭’外围最常见的低威胁‘回响’，由受难者强烈的悲伤与迷茫情绪残留形成，通常不具备主动攻击性，但会无意识地向周围散发精神污染，放大负面情绪……”

果然，随着这些“哀悼之影”的靠近，众人头盔内那烦人的低鸣声似乎加强了一丝，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压抑和难过。

“绕过去，不要惊动它们。”霍克下令，示意队伍从侧面缓缓移动。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与这群“哀悼之影”错身而过时，异变突生！

江宁怀中，伊芙的圆环突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翠绿色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扫过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哀悼之影”！

那个“哀悼之影”猛地僵住了！它那模糊的、悲伤的面容骤然转向江宁的方向，空洞的“眼睛”部位，似乎亮起了两点极其微弱的、同样翠绿色的火星！

“火……种……？”一个细若游丝、充满无尽渴望与痛苦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直接撞入江宁的意识！

紧接着，那个“哀悼之影”猛地朝江宁扑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执念！

“小心！”霍克反应极快，能量手枪抬起，一道精准的脉冲光束射向“哀悼之影”。光束穿透其半透明的身躯，在其内部引发了一阵紊乱的能量波动，使其动作一滞，形体更加涣散。

但更多的“哀悼之影”仿佛被同伴的异动和那翠绿光晕吸引，纷纷转向队伍，原本迷茫悲伤的气息中，掺杂进了一丝……“饥渴”？

“它们对伊芙的光有反应！”江宁立刻明白，“收敛气息！快走！”

罗睺冷哼一声，一股凝练的灰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并非攻击，而是形成一层干扰性的“帷幕”，短暂地隔断了翠绿光晕的扩散和对“哀悼之影”的吸引。同时，他身影一闪，来到那个最先扑来的“哀悼之影”旁，阴影之爪轻轻拂过，源初之契的力量瞬间将其残存的结构“归源”瓦解，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不要恋战！加速脱离！”霍克果断下令，带头朝着预定方向加速“游”去。众人紧随其后。

那些被吸引的“哀悼之影”在后面缓慢地追赶了一段距离，但很快就失去了目标，重新恢复了无意识的飘荡状态。

脱离危险区域后，霍克看向江宁，独眼中带着询问：“刚才怎么回事？”

“我的同伴……火种编码似乎与这里的某些古老情绪残留产生了共鸣。”江宁解释，心中却更加沉重。伊芙的力量在这里如同黑暗中的灯火，不仅会吸引“遗影”，连这些看似无害的“哀悼之影”也会被触动。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更容易暴露，也意味着……这片区域沉沦的灵能生命，或许对“火种”有着某种本能的、痛苦的眷恋。

这个小插曲让队伍的气氛更加紧绷。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更加小心，尽可能避开所有感知到的“回响”活动区域。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一片由巨大、破碎的晶体结构构成的“石林”，绕过了一处不断散发出七彩极光般紊乱能量辐射的“湍流边缘”。

终于，腕带终端上的目标红点几乎与他们的位置重合。

“我们到了。信号源……就在前方那片‘沉淀云’后面。”霍克停下，指向不远处。那里，一大片比周围介质更加稠密、呈现出暗浊灰色的“云团”缓缓旋转着，如同深海中的漩涡，挡住了视线。云团中，隐约有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蓝色灵光一闪而逝，与伊芙圆环的共鸣达到了一个高峰。

“探测仪显示，云团内部灵能读数极高，且极度紊乱，夹杂着强烈的痛苦与……‘异物’反应。”莉亚报告，声音凝重，“‘异物’能量特征……冰冷，有序，带有明显的强制同化倾向……与基石数据库中记录的‘早期秩序同化协议’样本有67%相似度！”

“墓穴行者的警告可能是真的……”霍克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保持最高警惕。夜莺，你负责侧翼侦察和隐匿布标。莉亚，小艾，持续扫描灵能波动和‘异物’信号。江宁，罗睺，你们跟我打头阵。雷克，断后。”

队伍调整阵型，如同一条谨慎的游鱼，缓缓没入那暗浊灰色的“沉淀云”之中。

云团内部，能见度极低，探测仪器受到严重干扰。那种精神污染的“低鸣”变成了尖锐的、仿佛无数人在耳边疯狂呓语的杂音，即使有头盔过滤，也令人头痛欲裂。粘稠的介质阻碍着行动，每一步都异常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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