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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根素语,知浅识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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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人不爱听老人说话,”周老头把枯叶插进砖缝,像是给城墙别了朵花,“觉得‘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老一套’。可他们不知道,老人的话不是‘老一套’,是走过的坑、碰过的壁、暖过的心,是想让你少摔点跟头。就像这老城墙,它不拦着你往前走,只是在你路过时,提醒你‘这儿以前有过坎’。”

张老头的鸟突然不叫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云跑得飞快(他想起孙子上次来,指着城墙说“爷爷,这墙好丑,不如迪士尼的城堡好看”。他没骂孩子,只是牵着他的手摸了摸城墙砖:“这墙丑,可它挡过子弹、抗过地震,就像爷爷脸上的褶子,不好看,可每道褶子里都有故事。”)

李老太收拾着碗筷,铜勺在桶里“哗啦”响(她望着城墙根那丛枯草,忽然说:“我那小孙女总问‘奶奶,你为啥总用这破碗’,我就给她讲我爹推独轮车的事。昨天她画了幅画,画里有个老爷爷推着车,旁边放着这碗,说‘这是太爷爷的碗,得好好留着’。你看,孩子不是不爱听,是得有人慢慢说。”)

日头爬到头顶时,来了群穿制服的,拿着皮尺量城墙,说是“文物修缮计划”。领头的年轻人指着裂缝说:“这得用水泥填上,砖缝里的草也得拔干净,太影响美观了。”

刘老头赶紧站起来,烟袋锅子往地上一顿(火星子溅起来):“可不敢填!这裂缝是地震留的,填了就忘了当年的险;这草是城墙自己长的,拔了它就不喘气了!修缮不是给它穿新衣裳,是让它好好活着,接着说故事!”

年轻人皱着眉,像是觉得他不可理喻(他翻开手里的文件:“这是规定,文物必须保持‘原貌’,杂草和裂缝都是‘损坏’。”)

“它不是文物,是咱的老伙计,”周老头把青衫的袖子卷起来,露出胳膊上的疤痕,那是小时候在城墙根玩摔的,“它的原貌不是光溜溜的砖,是带着枪眼、裂着缝、长着草的样子,就像咱脸上的疤,是日子刻下的印,擦不掉,也不用擦。”

穿制服的被说得愣在那儿,皮尺悬在半空。这时,城墙根的老槐树上,张老头的画眉突然叫起来,叫得又响又亮,像是在帮着说话。

后来,修缮队真的没来填裂缝,也没拔草,只是在裂缝边立了块小木牌,上面写着“1958年地震遗迹”;砖缝里的草被留着,旁边加了行字“城墙与自然共生”。

刘老头看着木牌,笑了(他往墙根挪了挪,靠着温暖的砖墙,像是靠着一位沉默的老友):“你看,它不用说话,咱替它说;它不用记着,咱替它记着。老城墙不是记忆,是提醒;老物件不是文物,是日子;老人的话不是废话,是心疼。只要还有人站在这儿听、在这儿说,这些就不会老,不会走。”

风又起了,城墙砖缝里的草抖得更欢,像是在点头。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他们在城墙根追逐,踩着阳光的光斑,把影子投在带着枪眼和裂缝的砖墙上——那些年轻的影子和古老的城墙叠在一起,新的故事,正在老地方慢慢生长。

李老太的粗瓷碗还在盛豆腐脑,张老头的鸟还在唱,刘老头的烟袋锅子还在城墙根磕出火星。老城墙就这么站着,不说话,却看着一辈辈人来来回回,把过往变成脚下的路,把感慨变成手里的日子,把叹息变成风里的絮语,轻轻的,暖暖的,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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