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灶间暖火与纸上玄机(2/2)
正愣神,门“吱呀”开了。阿姐挑着空担子走进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刚从后厨帮完忙。“练傻了?”她笑着把担子靠在墙上,“账房先生说你背会心法了?他可是赌了,说你要是能背,就教你写‘平安’两个字。”
狗剩赶紧把糖塞进兜里,手忙脚乱地背:“寅时初刻,面东而立,吸气三寸入喉……”刚背到“沉于丹田”,就被阿姐敲了下脑袋:“错了,是‘沉于气海’,前天刚教你认过穴位图,忘了?”她从怀里掏出张画着小人的纸,指着肚脐下那圈红圈,“气海在这儿,像口小井,气得往井里灌,才存得住。”
狗剩看着纸上的小人,突然发现,小人的手腕上画了道疤,跟他的一模一样,旁边还画了个小箭头,指向阿姐的手——纸上阿姐的手,正轻轻覆在小人的疤上。
“阿姐……”他刚开口,就被灶膛里的火星打断,柴火烧得正旺,映得阿姐的脸暖融融的,她鬓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卷,像他藏在柴堆里的糖,看着硬邦邦,剥开全是甜。
“发什么呆?”阿姐从兜里掏出块新墨,“给你磨好了,账房先生说,背会心法,就从‘平安’开始教你写。”墨块在砚台上磨出沙沙声,混着砂锅里的咕嘟声,像阿姐总说的“日子嘛,就像这锅汤,得慢慢熬,甜的咸的,熬到时候了,自然就入味了”。
狗剩看着阿姐磨墨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是早上帮后厨揉馒头时蹭的。他突然想起,上次他在后院练吐纳摔了跤,阿姐扶他起来时,也是这双手,掌心的茧子蹭得他胳膊有点痒,却比灶膛的火还暖。
“对了,”阿姐突然停下磨墨,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给你的。”布包里是枚玉佩,雕着半朵莲,“账房先生说,你气感通了,戴这个能稳住气脉,就像船得有锚,不然要漂走的。”
狗剩接过玉佩,冰凉的玉贴着胸口,却奇异地压下了那股总乱窜的暖意。他低头看了看灶台上的心法纸,又看了看阿姐磨墨的侧脸,突然明白账房先生说的“气感找门路”是什么意思——原来有些暖和,从来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是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搭了座桥,让那些乱窜的暖意,顺着桥,慢慢淌进心里。
灶膛的火还在跳,砂锅里的汤咕嘟得更欢,红枣在汤里打着转,像阿姐藏在日子里的笑,不声不响,却把每个角落都烘得暖暖的。狗剩把玉佩塞进衣领,贴着心口,突然觉得,那些账房先生说的“气脉”“丹田”,其实就是阿姐说的“熬日子”——只要灶膛的火不灭,锅里的汤就不会凉,就像她总在灶房留着的那碗热汤,不管他练到多晚,回来总有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