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秘源之殇,守茧之责(2/2)
他凝视着那点微末的火光,唇边竟牵起一丝孤绝的笑意,似悲似嘲。那火光摇曳不定,映亮了他眼中沉沉的疲倦与亘古不变的哀伤。“秘源需食饵…” 他的声音轻如叹息,却带着雷霆的分量,“每一丝修补裂痕的力量,都要由我们来付出血肉精魂。直至耗尽最后一滴,枯竭的躯体便会炸裂开来……到那时,茧内之物会尽数倾倒于人间,为万物陪葬。”
沈心烛蓦地抬眼,目光幽火般灼人。“所以…没有下一任‘守茧人’了,李豫。” 这句话终于砸实了一直压在李豫心头那不敢触碰的猜测,如同重锤直落心房,击得他指尖冰冷一片。
长桌另一端的男人不再只背负着一个世代荣光的职责;他是一座自缚于地心深处的古老祭坛,时刻忍受献祭的折磨,只为了延迟一场注定的倾塌……那名为“代价”的利刃正在啃噬他的神魂!
“为何无人知晓?” 李豫声音干涩,“若事关生死存亡…” 为何史册无痕?世人依旧懵懂?
沈心烛唇角那丝悲凉的笑纹加深了:“正因其关乎存亡,所以绝不能为世人所知。”他的语气冷静得令人生寒,“若人人皆知家门之下埋着一个足以焚毁百城的灭世之茧,你会如何?是无知安睡更能维系太平,还是人人皆思掘宝揽为己有?若世人知晓此物‘活’着且需食饵,我们‘守茧人’,恐怕会先成为众生狩猎的目标。”
祠堂内残余的那点热力完全消散了。窗纸透入最后一丝稀薄天光,落在长桌对面男人的脸上,如同洒下一抹暗淡而沉重的铅灰。沈心烛端坐于逐渐浓稠的幽暗里,身形如一尊古旧碑石,纹丝不动。
烛光仅能映亮他鬓角几缕银发,那发丝如吸纳尽最后光芒的精粹,隐泛一缕异样清冷的微蓝。李豫的目光牢牢凝聚在那些微光之上,一股尖锐刺人的酸楚直袭喉咙口——那是守茧人燃烧自身才焕发出的诡异光晕,在长年囚笼般的束缚中悄然爬上鬓角的霜色,是每一次“喂饲”后灵魂衰败留下的一抹刻骨铭心烙印。
夜,真的沉了。黑暗如无声的潮水涌入祠堂,寂静里唯有秘源微光在守烛人白发间缓慢流转,以及李豫竭力压抑的沉重心跳,成为这片死寂间唯一挣扎的声音。
那被沈心烛囚于自身深处的古老之“茧”,仍在恒古地索取着食饵,它每一次无声的噬咬都在一寸寸缩短他所余不多的清醒时光。
“茧中之火虽柔韧,却要驱尽百里的寒。”守城人皆以此古训为座右铭。眼前这座青苔古冢深陷在层峦叠嶂的山峦之间,内里流淌着一团纯净又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如一枚悬在时间长河中的茧子。这力量本是尘封千年的安宁,如今却如沸油溅入滚烫的铁水,猛然迸发异动。山坳之间骤然异动陡生,气流翻涌如潮。
最先突破沉静杀来的,是披挂着冷光的兵刃寒芒。五位黑衣武林高手自山道石壁上如夜枭般猛然翻落,个个身姿矫健、眼含攫取贪婪之光。领头之人,江湖人呼其“毒心爪”,五指之间乌黑泛着幽幽邪光,声威嘶哑划破了山林寂静:“交出茧心,饶尔等存一线生机!”
守茧人齐整立于古冢之前,灰衣紧裹着精瘦的身躯,眼神如同古井寒潭——镇定凛冽,却已早以血肉之躯布下防地。寒光交织如织网,“嗤”的一声轻响,领头守卫魏叔以胸口承受了“毒心爪”歹毒五指所袭。那一瞬间,血像红梅泼溅在夜色之下,分外刺目。他闷喝一声,未退半分,铁腕倒扣紧锁住对方袭来的爪臂,竟将那武林顶尖高手的动作硬生生遏制在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