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迟来的光(1/2)
晨光熹微,军营的起床号角尚未划破寂静,任峥的意识已从灵泉空间那场无声的丰收风暴中抽离。一夜之间,四亩蕴含磅礴生机的灵田被意念彻底清空,金黄的稻谷、饱满的麦粒、沉甸甸的玉米棒子堆满了空间角落巨大的藤筐,散发着令人心醉的醇厚芬芳。空间内灵气氤氲,生机盎然,而现实中的小屋,被一种更温暖、更踏实的宁静包裹。
臂弯里,任朗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像只初醒的雏鸟,迷迷糊糊地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父亲温热的胸膛,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任峥低头,看着儿子睡梦中毫无防备的恬静小脸,那长长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柔和的阴影,连日来因父亲归来而安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清晰传来。他冷硬的心房,被这无声的依赖和信任熨贴得柔软异常。
补偿的时光,从每一寸晨光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任峥仿佛要将之前亏欠的时光,压缩在这有限的半月里加倍偿还。他依旧是那个训练场上令行禁止、气势如山的副旅长,但结束营中事务的速度,快得让副官咋舌。只要踏进小屋的门槛,所有的肃杀与冷冽便冰雪消融。
“爸爸!”欢快的童音如同清晨最动听的鸟鸣。任朗总会像颗小炮弹般冲出来,一头扎进任峥怀里,小脸上洋溢着纯粹得能驱散一切阴霾的喜悦。有时手里还捏着半根水灵灵的黄瓜,啃得汁水淋漓,下巴亮晶晶的。
“嗯。”任峥应着,眉眼间的线条瞬间柔和,弯腰,大手稳稳托住儿子的小屁股,轻松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结实的小臂上。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抹去他下巴上那点晶莹的黄瓜汁。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铁汉初为人父的珍视与笨拙的温柔。
晚餐后的小桌,成了父子俩专属的“学堂”。任峥端坐,任朗则搬着小马扎紧挨父亲。简陋的“课本”摊开,削尖的铅笔握在儿子小小的手里。灯光下,任峥低沉温和的声音流淌:“朗朗,这是‘家’字,上面是屋顶,
任朗凑近了看,小鼻子几乎要碰到纸页,大眼睛一眨不眨,小嘴无声地跟着念:“家…”
任峥宽厚粗糙的大手覆上儿子稚嫩的小手,包裹着,引导着铅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一笔一划地临摹。粗糙的指腹带着山林磨砺出的厚茧,却传递着难以言喻的安稳力量。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成了小屋最温馨的乐章。
“爸爸,我会写了,我厉不厉害?”任朗写了几遍,兴奋地举起自己歪歪扭扭的作品,小脸亮晶晶地求表扬。
“厉害,朗朗写的‘家’,真不错。”任峥毫不吝啬地夸奖,大手揉乱了儿子柔软的头发。算术时间,空间里圆润饱满的黄豆是最好的教具。“五颗豆子,吃掉两颗,还剩几颗?”任朗蹙着小眉头,掰着小指头,然后眼睛一亮:“三颗!五减二等于三!”
看着儿子因解出简单算式而闪闪发亮的眼睛,任峥心底那名为“父亲”的满足感,如同空间里丰收的灵稻,沉甸甸地满溢。这平淡琐碎的日常,是他在血火硝烟中从未奢望过的珍宝。然而,每当儿子依偎着他,听着关于母亲的故事沉沉睡去,那恬静的睡颜下,半个月后必将到来的离别,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无声地切割着这份温暖,带来隐秘而尖锐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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