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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人皮鼓:三更响,莫回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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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堂屋的温度骤降,李青山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他看见,法阵中央的地面开始渗出血水,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个血泊。

血泊中,一只手伸了出来。

惨白,纤细,是一只女人的手。接着是第二只,两只手扒着地面,一个身影缓缓从血泊中爬出。

她穿着破旧的红嫁衣,头发散乱,遮住了脸。但透过发丝间隙,能看到她的皮肤——光滑,紧绷,像鼓面一样泛着微光。她的动作僵硬,每一步都伴随着关节的咔咔声。

鼓灵。

李守仁的咒语越来越快,鼓点密如雨打。鼓灵随着鼓声起舞,动作扭曲诡异,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舞到最激烈处,李守仁突然用鼓槌划破自己的掌心,将血滴在鼓面上。血液迅速被吸收,鼓面变得更加鲜亮,仿佛刚刚剥下的皮肤。

鼓灵发出一声尖啸,猛地扑向李守仁。但在距离他三尺处,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被弹了回去。

“跪下!”李守仁厉喝。

鼓灵挣扎着,但最终还是跪了下来,头低垂。

“今以血饲汝,暂平汝怨。待新月之夜,奉上祭品,必解汝缚。”李守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鼓灵缓缓抬头,发丝向两侧滑开。李青山看到了她的脸,和照片上的柳三娘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年轻,表情也更加痛苦。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深不见底。

那双黑洞般的眼睛,转向了帘幕的方向。

她看到了李青山。

李守仁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一变,猛地一击鼓:“退下!”

鼓灵发出不甘的呜咽,身体逐渐变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钻回鼓中。血泊也迅速消退,仿佛从未存在过。

堂屋恢复平静,只有油灯还在燃烧,火焰恢复了正常的黄色。

李守仁收起鼓槌,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看向帘幕:“出来吧。”

李青山走出来,脸色苍白。

“你都看到了。”李守仁疲惫地说,“这就是咱们李家世代承担的职责。控制她,安抚她,防止她为祸人间。”

“她...就是柳三娘?”

“曾经是。”李守仁叹气,“现在只是一个被怨念和痛苦吞噬的怪物。记住,同情她,就是害死所有人。”

李青山没有说话。刚才,在鼓灵看向他的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种情绪,不是怨恨,不是暴戾,而是...哀求。

她在哀求什么?

当晚,李青山再次梦到了那个女子。这一次,梦境更加清晰:她站在一片血红色的花海中,穿着嫁衣,额上的新月胎记鲜红如血。

“救救我...”她伸出手,“他在骗你...他要的不是祭司,是替身...”

“什么替身?”李青山在梦中问。

“李茂才...他还在...他一直都在...”女子的声音开始模糊,“找我的骨头...三处...合在一起...才能...”

梦境突然破碎,李青山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东厢房的床上,窗外天色微明。

替身。李茂才。骨头。

这三个词在他脑海中盘旋。

如果李守仁已经被李茂才占据身体,那么他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替身?而柳三娘的遗骨,是破解一切的关键?

李青山想起笔记中提到,遗骨分藏三处:鼓内、老宅地下、第三个地方字迹模糊。现在鼓在他手中,老宅地下可以寻找,但第三个地方...

他忽然想起哑婆婆的那首歌谣:“若要破,寻旧怨,河底洞,见真颜。”

河底洞他已经去过,只找到了曾叔祖的遗骸和笔记。但“见真颜”是什么意思?难道洞里还有他没发现的秘密?

还有一个线索:壁画上那个被黑影抱走的婴儿。那婴儿是谁?和李家有什么关系?

李青山决定再去一次哑婆婆家。这次,他选择在正午阳气最盛时前往,避免遇到李守仁。

哑婆婆看到他,并不意外,仿佛早知道他会再来。她拿出炭笔,在纸上写:“今夜子时,老槐树下,见真章。”

“老槐树?在哪里?”

哑婆婆指向村西的方向。

“去那里做什么?见谁?”

哑婆婆摇头,又写:“真相。选择。”

“什么选择?”

“信谁。生或死。村或己。”

哑婆婆的眼神异常严肃,她抓住李青山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一个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一弯新月。

“这是...柳三娘的印记?”

哑婆婆点头,指了指李青山的额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是说...我也有这个印记?在心里?”

哑婆婆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个油纸包塞给他,示意他离开。

李青山回到老宅时,发现李守仁不在。他趁机搜索了整个宅子,寻找可能的地下密室。终于,在曾祖父卧房的床下,他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撬开地砖,

李青山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下行。阶梯很长,空气潮湿阴冷,墙壁上长满了青苔。终于,他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不大,正中摆放着一具棺材,没有封盖。走近一看,棺材里躺着一具穿着民国服饰的干尸,面容扭曲,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干尸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李茂才,罪孽深重,自绝于此。”

曾祖父是自杀的?和笔记中“得寿百二十”的记载不符啊。

李青山仔细检查棺材,发现干尸的手下压着一本薄册。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册子封面上写着:“忏悔录”。

翻开第一页,李青山的心沉了下去。

“余李茂才,一生罪孽,今录于此,以警后人。柳三娘非自愿,乃余强掳之,活剥制鼓,其惨状历历在目,夜夜入梦...得长生而失人性,眼见子孙皆成祭品,痛悔不已...”

原来,李茂才在获得长生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罪恶。他试图毁掉人皮鼓,却发现鼓灵已经与他性命相连,鼓毁人亡。最后,他选择自杀,试图以死切断与鼓灵的联系,却失败了——鼓灵已经独立存在,继续为祸。

“余将三娘遗骨分藏,一在鼓中,二在此室地下三尺,三在...余已忘记。记忆日渐模糊,恐是鼓灵反噬。后来者若见此录,速逃,莫回头,莫寻真相,否则必步余后尘...”

李青山合上册子,心中五味杂陈。曾祖父最终忏悔了,但为时已晚。他继续搜索地下室,果然在地下三尺处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截指骨,洁白如玉,指节处有一道细小的新月形疤痕。

第二处遗骨找到了。

那么第三处在哪里?李茂才说“已忘记”,但很可能不是真忘记,而是被鼓灵或者某种力量干扰了记忆。

李青山想起哑婆婆的暗示:老槐树下,今夜子时。

也许,第三处遗骨,就和老槐树有关。

他将指骨收好,离开地下室,重新铺好地砖。刚回到房间,就听见前门响动,李守仁回来了。

“青山,你在家啊。”李守仁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准备一下,今晚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

“新月之夜快到了,需要提前准备祭品。”李守仁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香烛纸钱,“你跟我一起去选祭品。”

李青山心中一紧:“祭品...是什么?”

李守仁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李守仁并没有带李青山去选什么祭品,而是说时机未到,让他在家等待。自己则提着篮子出了门,说要去布置法坛。

李青山知道,这是去见哑婆婆的好机会。他等李守仁走远,便悄悄溜出老宅,朝村西的老槐树方向走去。

老槐树在村西的乱葬岗旁,据说有数百年树龄,树干需三人合抱,枝叶茂密如盖。月光下,槐树的影子扭曲伸展,如同鬼爪。

李青山到达时,子时未到,四周寂静无声。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等待,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藏在怀里的短刀和那截指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子时将至。

忽然,槐树上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凄厉瘆人。李青山抬头,看见树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是一个人影,吊在树上,随风轻轻摇晃。

他心头一紧,握紧短刀。但仔细看,那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布偶,穿着破烂的红衣,脸上用血画着五官,嘴角咧到耳根,笑容诡异。

布偶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李青山壮着胆子靠近,看清了上面的字:“第三个在这里。”

第三个?第三处遗骨?

他看向布偶吊着的树枝,发现那树枝上系着一根红线,红线另一端延伸到树干的一个树洞里。李青山伸手进树洞摸索,触到一个硬物——是一个小陶罐。

取出陶罐,打开封口,里面是一小堆骨灰,还有一枚银戒指,戒指上刻着一弯新月。

第三处遗骨...是骨灰?柳三娘被火化了?

不,不对。如果遗骨分藏三处,那么这里应该是其中一处遗骨,而不是全部骨灰。除非...

李青山突然明白了:指骨是第一部分,骨灰是第二部分,那么第三部分应该在鼓中。三处遗骨,其实是指骨、骨灰和鼓中的某部分遗骨。

可是,为什么要把遗骨分藏?是为了防止有人凑齐遗骨,举行解冤仪式?

“你找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李青山猛地转身,看见哑婆婆拄着拐杖,不知何时出现在槐树下。

“婆婆,您会说话?”

哑婆婆笑了,笑容苦涩:“不是不会说,是不能说。说了,就会被听见。”

“被谁听见?”

“鼓灵。还有...控制鼓灵的人。”哑婆婆走近,看着李青山手中的陶罐,“你找到了两处,还差一处,在鼓中。”

“婆婆,您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哑婆婆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是柳三娘的妹妹,柳四娘。”

李青山震惊:“可是...您看起来...”

“九十多岁了?是啊,我本该是个老太婆了。”哑婆婆抚摸着自己的脸,“但我姐姐用最后的力气,在我身上下了咒,让我长生,却永远不能说出真相。直到...李家出现真正的忏悔者。”

“您一直在等?”

“等了一百年。”哑婆婆的眼神沧桑,“看着李茂才从疯狂到忏悔,看着他的子孙一个个成为祭品,看着你父亲逃离,又看着你回来。青山,你是不同的。你父亲离开时,我偷偷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不是诅咒,是一线生机。”

她指着李青山掌心的新月符号:“这是我姐姐的血咒。有这个印记的人,能看见真相,也能...成为解咒之人。”

“我要怎么做?”

“凑齐三处遗骨,在新月之夜,举行解冤仪式。”哑婆婆说,“但你必须小心李守仁——不,他不是李守仁,他是李茂才。”

“李茂才?他不是死了吗?棺材里的干尸...”

“那是他的肉体,但他的灵魂,通过替身术,一代代延续。”哑婆婆说,“他占据了自己子孙的身体,延续生命,继续控制鼓灵。现在的李守仁,就是被他占据的傀儡。而你,是他选中的下一个替身。”

李青山想起梦境中女子的警告,心中一寒:“下一个新月之夜,就是他要对我下手的时候?”

哑婆婆点头:“新月之夜,阴气最盛,鼓灵力量最强,也是替身术成功的最佳时机。他要你的身体,延续他的存在。”

“那我该怎么做?逃?”

“逃不掉的。”哑婆婆摇头,“鼓灵已经记住了你的气息,无论你逃到哪里,都会找到你。唯一的生路,是在他动手之前,先举行解冤仪式,释放柳三娘的灵魂。一旦她得到解脱,鼓灵就会消散,李茂才的邪术也会失效。”

“可鼓在李守仁手中,我怎么取出里面的遗骨?”

哑婆婆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银刀:“这是用我姐姐的头发熔铸的刀,能切开鼓面而不伤遗骨。但你必须快,必须在三更前完成所有步骤。”

她详细讲解了仪式的过程:需要在老宅的正堂,以三处遗骨摆成三角形,中间放置人皮鼓。子时开始,用银刀划开鼓面,取出里面的遗骨【通常是头盖骨的一部分】,与另外两处遗骨放在一起。然后念诵解冤咒,直到鸡鸣。

“但有两个难点。”哑婆婆严肃地说,“第一,李茂才一定会阻止你。第二,鼓灵在仪式过程中会剧烈反抗,可能会幻化出各种恐怖景象,你必须坚守本心,不能动摇。”

“解冤咒是什么?”

哑婆婆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李青山,上面用朱砂写着一篇咒文:“这是我姐姐生前留下的,她说,如果有一天有人真心为她解冤,就念这个。”

李青山接过,小心收好:“婆婆,您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能去。”哑婆婆苦笑,“我的身上也有咒,靠近鼓灵就会失控。但我会在远处为你祈祷。记住,青山,你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你就会成为下一个祭品,而我...也活不过这个新月之夜。”

远处传来脚步声,哑婆婆脸色一变:“他来了。快走,从另一条路回去。明晚就是新月之夜,你必须在子时前做好准备。”

李青山迅速收起陶罐和银刀,从槐树另一侧的小路离开。回头时,他看见哑婆婆的身影融入槐树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回到老宅,李守仁还没回来。李青山将两处遗骨藏好,躺在床上假寐。凌晨时分,他听见前门轻响,李守仁回来了,脚步比平时沉重,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

李青山悄悄起身,从门缝向外看。月光下,李守仁将一个麻袋拖进堂屋,麻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是人。李青山的心沉了下去。祭品,是活人。

他看见李守仁打开麻袋,拖出一个被捆绑的女子,嘴上贴着胶布,眼睛因恐惧而睁大——是村里杂货店老板的女儿,小翠,才十八岁。

李守仁将小翠塞进神龛下的一个暗格里,盖上木板,然后开始布置法坛。这次的法阵更加复杂,用了五种颜色的粉末,画出了一个五芒星,每个角上放着一盏油灯。

布置完毕,李守仁跪在法阵前,低声念诵着什么。念完后,他起身,朝李青山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青山一夜无眠。天快亮时,他听见暗格里传来轻微的抽泣声。小翠还活着,但显然吓坏了。

他必须救她,也必须阻止这场邪恶的仪式。

第二天,新月之夜。

一整天,李守仁都显得异常兴奋,在宅子里进进出出,准备各种祭品:黑狗血、公鸡头、女人的长发、婴儿的胎发...每一样都透着邪气。

傍晚,李守仁对李青山说:“今晚是重要时刻,青山,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继承祭司之位。”李守仁的眼睛闪闪发光,“过了今晚,你就是柳河村的新祭司,能掌控鼓灵,获得长生。这是咱们李家男人的宿命,也是荣耀。”

“叔叔,这真的是荣耀吗?”李青山直视他的眼睛,“用无辜者的生命换来的长生,真的是荣耀吗?”

李守仁的笑容僵住了:“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柳三娘不是自愿的。我知道您在骗我。我知道您不是李守仁,您是李茂才。”

长时间的沉默。堂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终于,“李守仁”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疯狂的大笑:“好,好,不愧是我李茂才的血脉,聪明!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伪装了。”

他的声音变了,变得苍老而嘶哑,完全不是李守仁的声音:“没错,我是李茂才,你的曾祖父。这一百年,我换了三具身体,你叔叔是第四个,而你,将是第五个。”

“你为什么这么做?长生真的那么重要?”

“重要?”李茂才的眼神变得狂热,“你懂什么?当我第一次感受到鼓灵的力量,当我第一次从别人身上夺取寿命,那种感觉...就像神一样!我可以决定谁生谁死,我可以活到天荒地老!那些蝼蚁般的生命,为我牺牲是他们的荣幸!”

“包括您的子孙?”

“子孙?”李茂才嗤笑,“不过是我延续生命的工具罢了。他们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最适合做替身。你父亲是个懦夫,逃了,但他的儿子还是回来了,这就是命!”

李青山握紧拳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李茂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知道我活了一百四十年,积累了多少力量?你知道鼓灵听谁的命令?”

他拍了拍手,堂屋的门窗突然自动关闭、上锁。油灯无风自燃,火焰变成绿色。

“本来想让你在仪式中自愿交出身体,这样融合会更完美。”李茂才一步步逼近,“但现在,我只能用强了。不过没关系,你的反抗会让这个过程...更有趣。”

李青山后退,手伸向怀里,握住了银刀。

“想反抗?”李茂才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没用的。在这里,我就是神。鼓灵,出来!”

人皮鼓自动飞起,悬浮在半空。鼓面开始自行震动,发出低沉的响声。随着鼓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鼓中缓缓浮现,正是那晚见过的鼓灵,柳三娘。

但这一次,她的表情更加痛苦,眼神更加空洞。她的身体周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那是百年来积累的怨气。

“抓住他。”李茂才下令。

鼓灵扑向李青山。李青山掏出银刀,划向鼓灵。银刀接触到鼓灵的瞬间,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退了几步,身上冒出一缕青烟。

“银刀?柳四娘给你的?”李茂才脸色一变,“那个贱人,居然还没死!不过没关系,等我处理了你,就去收拾她。”

他亲自出手,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瞬间就到了李青山面前,枯瘦的手抓向他的喉咙。李青山勉强躲开,却被一脚踢中腹部,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太弱了。”李茂才摇头,“不过没关系,等我占据你的身体,会好好锻炼它的。”

李青山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晚上十一点。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小时。

他必须拖延时间,等到子时,才能开始解冤仪式。

“等等!”他喊道,“在你占据我的身体前,能不能告诉我真相?柳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她的遗骨分藏三处?”

李茂才停下来,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想知道?好,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

他走到法坛前,点燃一炷香,烟雾缭绕中,开始讲述:“柳三娘,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祭品。月阴之体,百年难遇。我用了三天三夜,才把她的皮完整剥下来,一点都没破损。她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种恨意...美妙极了。”

李青山的胃在翻搅,但他强迫自己听下去。

“制鼓成功后,我发现鼓灵的力量超乎想象。不仅能夺人寿,还能让我延长生命。但有一个问题:柳三娘的怨念太强,总是试图反抗。所以我请来一位高人,他教我把她的遗骨分藏三处,用符咒镇住,这样她的灵魂就被分割,无法凝聚力量反抗。”

“三处遗骨,一处埋在鼓的夹层里,用鼓声日夜折磨;一处在老宅地下,用我的忏悔录镇压;还有一处在老槐树下,用她妹妹的血咒封印。”李茂才得意地笑了,“这个布局完美无缺,一百年了,她始终无法解脱。”

“那她的妹妹...柳四娘呢?”

“那个贱人!”李茂才的脸色阴沉下来,“她居然用自己的生命下了血咒,让我无法杀她,也无法阻止她说出真相,虽然她不能说完整。这一百年,她像幽灵一样在村里游荡,看着我一代代更换身体,却无能为力。这种折磨,比直接杀了她更痛快。”

李青山明白了。柳四娘承受了百年的痛苦,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解开这一切的人。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李青山说,突然冲向神龛,一脚踢开暗格的木板,“小翠,快跑!”

暗格里的女孩已经吓傻了,李青山拉起她就往门口跑。但门窗都被封死了,根本打不开。

“愚蠢。”李茂才一挥手,李青山和小翠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来,摔在地上。

鼓灵飘过来,伸出苍白的手,抓向小翠。李青山用身体挡住,银刀再次划出。鼓灵尖叫后退,但这次她的反应更剧烈,身上的黑雾翻腾不休。

李青山注意到,每次用银刀伤到鼓灵,鼓面上的新月印记就会暗淡一分。难道银刀能削弱鼓灵的力量?

他看向挂钟:十一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到子时。

“没时间陪你玩了。”李茂才显然也注意到了时间,“子时一到,新月当空,就是最佳时机。鼓灵,抓住他!”

鼓灵再次扑来,这次速度更快。李青山勉强躲过,却被抓住了手臂。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吸走。

危急时刻,李青山用另一只手掏出那截指骨,按在鼓灵额头上。

奇迹发生了。鼓灵浑身一震,松开了手,发出一种奇怪的呜咽声,不像之前的尖啸,更像是...哭泣。

她的表情变了,痛苦中多了一丝清明。那双黑洞般的眼睛,似乎有了焦点,看向李青山手中的指骨。

“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鼓灵口中发出。

李茂才脸色大变:“不可能!遗骨被封印,她不可能恢复意识!你...你找到了遗骨?”

李青山趁机挣脱,跑到法坛前,从怀里掏出陶罐和指骨,摆在人皮鼓两侧。现在只差鼓中的遗骨了。

“阻止他!”李茂才咆哮。

鼓灵却没有动。她看着那两处遗骨,又看看李青山,表情挣扎,仿佛在对抗某种控制。

“柳三娘!”李茂才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血符,“听我命令,杀了他!”

血符飞向鼓灵,融入她的身体。她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发出尖啸,扑向李青山。

李青山举起银刀,却没有刺向她,而是刺向了人皮鼓。

银刀划破鼓面,发出撕裂布帛的声音。鼓面破开的瞬间,一股黑气喷涌而出,伴随着无数凄厉的哭嚎,那是百年来被鼓灵吞噬的灵魂。

鼓面中央,镶嵌着一小块头骨,正是额骨部分,上面有一弯新月的天然纹路。

第三处遗骨!

李青山伸手去取,但鼓灵已经扑到面前,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袭来,视线开始模糊。李青山拼命挣扎,用最后的力气,将银刀刺向鼓灵的胸口。

没有鲜血,只有更多的黑气涌出。鼓灵松开了手,后退,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低头看着胸口的银刀,又看看李青山,眼神复杂。

“解...脱...”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李青山顾不上许多,迅速取出鼓中的头骨碎片,与另外两处遗骨放在一起。三处遗骨靠近的瞬间,发出了淡淡的银光。

他掏出哑婆婆给的解冤咒,开始念诵:“天地玄黄,冤魂昭昭。柳氏三娘,含恨而亡。今集汝骨,慰汝魂灵。咒缚解除,往生极乐...”

随着咒文,三处遗骨的银光越来越亮,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光团。光团中,隐约可见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嫁衣,面容平静。

鼓灵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光团中。人皮鼓从内部开始崩解,鼓面开裂,鼓身粉碎。

“不!”李茂才发出绝望的咆哮,“我的长生!我的力量!”

他想冲过来阻止,但被遗骨发出的银光阻挡,无法靠近。光团越来越亮,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看向李青山,微微颔首,似乎在道谢。

然后,她转向李茂才,伸手指向他。

李茂才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落,露出

这才是李茂才真正的样子,一百四十岁的怪物。

“不...我不要死...我不能死...”他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皮肉一块块掉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最终,他倒在地上,化作一滩脓血,只剩下一具焦黑的骨架。

银光渐渐暗淡,女子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三处遗骨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一切重归寂静。

李青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小翠从角落里爬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已经不再恐惧。

“结...结束了吗?”她颤声问。

李青山看向那滩脓血和破碎的人皮鼓,点点头:“结束了。”

但真的结束了吗?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李青山忽然注意到,那些影子的形状,隐约组成了四个字。

“未完待续...”

远处,老槐树下,哑婆婆的身影渐渐透明。她望着老宅的方向,露出百年来的第一个微笑,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风中。

村子的另一头,一个被遗弃的祠堂里,一面更小、更精致的人皮鼓,静静地躺在供桌上。鼓面微微震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月光移动,照亮了鼓边刻着的一行小字:

“一鼓灭,百鼓生。怨不息,咒不止。”

夜色还长,柳河村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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