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爪与牙的规训(1/2)
六月的阳光,吝啬地透过通风口那几道冰冷的金属格栅缝隙,斜斜地切进纯白的训练房。光斑在地板上拉出一道歪斜、狭长的亮痕,边缘模糊,像一道苍白的伤口。
6月5日。
张纳伟蜷缩在光斑的边缘。阳光吝啬地吝啬地涂抹在他的脚尖,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他的尾巴,那条如今已如臂使指的长尾,下意识地向前卷曲,形成一个柔软的圈,圈住了两只赤裸的前爪——这个姿势是最近才养成的,模仿着真正的猫科动物寻求安全感的姿态。每一次低头,视线总会不可避免地撞上脖颈间那个冰冷的金属项圈。
项圈光滑,毫无装饰,只在正前方嵌着一块小小的金属铭牌。
“Saira”。
冰冷的字母,像烙印,死死地贴着他颈部的皮肤。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清晰地将这个名字的触感传递进神经深处。一个时刻在提醒他身份的符咒,冰冷,沉重。
咔哒。
金属门锁弹开的轻响,在寂静中如同惊雷。
张纳伟头顶那双布偶猫耳瞬间向后紧贴!细密的绒毛根根分明地倒竖起来,像受惊的刺猬。竖立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门口。
K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身毫无感情的卡其色训练服,挺括,冰冷。但今天,她手里没有端着那个熟悉的、盛放生鱼片的金属碗。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银灰色的、笔状的物体。顶端,一点猩红的光芒稳定地亮着,像一颗凝固的血珠,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同样鲜红、不断跳跃的小光点。
“新的课程。” K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放大了,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回响。她甚至没有看角落里的张纳伟一眼,只是随意地按下了笔状物体上的某个开关。
咻——
墙上,那个静止的红色光点突然活了!它毫无征兆地向上窜去,在纯白的墙面上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像一只受惊的、跳脱的虫子。
张纳伟的瞳孔瞬间缩成两条极细的墨线!身体内部的某个开关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拨动——那是猫科动物对快速移动物体近乎本能的捕猎冲动!大脑的命令尚未发出,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几乎是弹射般地跳了起来!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墙面上那个挑衅的红点猛扑过去!五指张开,锋利的指尖在空气中带起微弱的破风声,距离那跳跃的红点只剩几厘米!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
K的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墙上的红点倏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下一秒,那点刺目的猩红,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对面的金属桌腿上,静静停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训练房里炸开。
张纳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肩胛骨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他狼狈地滑落下来,跌坐在地。
猫耳因为巨大的尴尬和瞬间的失控感而微微发烫,耳尖的绒毛都在轻颤。那条长尾也瞬间绷紧,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僵硬地悬在半空,尾尖的毛发都紧张地炸开。
他喘息着,艰难地转过头。
K正站在几步之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那支激光笔稳稳地握在她手中,顶端的红点,此刻正像挑衅一般,在她穿着训练靴的脚边,不紧不慢地打着转。
“用跳的,”K的声音平稳地响起,带着一丝极淡却无法忽略的评判意味,如同老师在纠正一个屡教不改的笨拙学生,“不是扑。”
她空着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拿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半米长的白色塑料软尺。边缘被打磨得圆润,不会割破皮肤。但张纳伟在过去的十几天里,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无数次验证过——这东西抽在身上,会带来尖锐而持久的疼痛,虽然不会留下显眼的伤痕,却足以刻骨铭心。
红色的光点再次跳跃起来!这一次,它猛地向上窜去,稳稳地停在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墙面上,像一颗钉在那里的红色图钉。
张纳伟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肩头的钝痛和心底翻涌的屈辱。他屈膝,腿部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
发力!
身体轻盈地腾跃而起!猫科基因赋予的惊人弹跳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轻松地够到了光点所在的高度,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墙壁冰冷的触感。落地时,足尖点地,悄无声息,展现出完美的平衡。
猫耳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一丝难以察觉的、源自身体本能的自得飞快掠过心头——这具改造后的躯体所蕴含的爆发力和敏捷性,确实远远超越了他作为男人张纳伟时的巅峰状态。
“很好。”K的声音依旧平淡得像白开水。她没有移动激光笔上的红点,反而将手中的白色软尺轻轻放在了旁边的金属桌上。塑料与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再来一次。”命令简洁明了。
张纳伟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屈膝,弹跳,腾空。动作流畅自然。但这一次,在跃至最高点的瞬间,他刻意地收拢了五指。那些天生带着弯钩般锐利弧度的指甲,被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掌心,没有在墙面上留下任何抓痕。落地时,他微微低下头,头顶那双刚刚扬起的猫耳也随之驯顺地垂落下来,贴向两侧,摆出一副绝对服从的姿态。
他早已学会,在这里,仅仅完美地完成动作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让掌控者看到你的“顺从”——这是过去十几天里,用身上一道道无形的疼痛烙印换来的深刻教训。
果然。
K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幅度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但张纳伟捕捉到了。那细微的肌肉变化,更像是在平板记录本上打下一个无形的勾。
她再次移动了激光笔。
墙上的红色光点瞬间复活!开始在整个纯白的空间里疯狂地跳跃、闪烁。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毫无规律可言。时而像受惊的兔子般直线冲刺,时而又诡异地原地折返,甚至会在光滑的地板上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螺旋轨迹。
张纳伟成了被那点猩红光芒彻底操控的木偶。
他一次次跃起!身体在空中拉出流畅的弧线。每一次落地都精准而轻盈,足尖点地,几乎没有声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肌肉纤维在皮肤下拉伸、收缩,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猫耳高频转动着,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化,预判着红点可能的轨迹。那条长尾更是如同精密的平衡舵,在空中或贴地轻微摆动,不断微调着身体的姿态,确保每一次腾挪都稳如磐石。
这些都是基因编辑强行赋予他的“礼物”,是套在他灵魂上无法挣脱的枷锁,却也成了此刻生存下去必须依赖的工具。
当红色光点第三次挑衅般地停在接近天花板、离地约1.5米的墙面上时,张纳伟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贴着墙壁掠过的灰影!速度惊人!指尖带着凌厉的风,在光点边缘险险擦过。他甚至能清晰地嗅到墙皮上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消毒水气味。
落地时,他的身体故意失去了完美的平衡,小小的趔趄了一下。他立刻低下头,姿态谦卑,只用眼角的余光,如同最警惕的猎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K的反应。
白色的软尺,静静地躺在金属桌上,纹丝未动。
K只是在手中的平板上快速地划动了一下指尖。声音平稳无波:“接下来,用尾巴。”
她伸手从卡其色训练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色彩鲜艳的毛绒球。又从另一个口袋抽出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熟练地将毛绒球系好。然后,她抬起手臂,将毛绒球悬吊在距离地面约一米半的空中。
猩红的激光光点,稳稳地落在了晃动的毛绒球中心,像给这个无害的玩具打上了一个危险的、必须夺取的标记。
“用尾巴勾住它,” K的指令清晰冰冷,“拿到我面前。”
张纳伟的尾巴,几乎在听到指令的同时,就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这条长及膝盖的尾巴,在日复一日的“规训”和基因本能的驱使下,早已变得异常灵活。它能轻易卷起掉落的书本,能灵巧地勾住水杯的把手递到嘴边,甚至能精准地捡起掉在猫砂上的生鱼片碎屑。
但在K的面前,他必须“慢半拍”。他必须表现得像一个仍在艰难学习、笨拙适应新肢体的“宠物”。
他走到悬吊的毛绒球下方,微微仰头。那条长尾如同一条苏醒的蟒蛇,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的迟疑从身后抬起。柔软的尾尖带着试探性的谨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微微晃动的彩色小球。
就在尾尖的毛发即将触碰到毛绒球、眼看就要将其勾住的瞬间——
张纳伟的意念控制着尾椎的肌肉,极其轻微地一偏!
尾尖擦着毛绒球的边缘滑了过去。
毛绒球受到轻微的扰动,在空中不安地晃动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骤然响起!
那根白色的塑料软尺,如同毒蛇吐信,精准而迅猛地抽打在了张纳伟的尾根处!力道拿捏得极其“专业”,带来一阵尖锐、灼热、直冲脑髓的剧痛!尾根处细密的绒毛瞬间吓得根根倒竖!
张纳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瞬间冻住。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捏得发白。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再次缓缓抬起了尾巴。
这一次,动作似乎“认真”了许多。尾尖灵活地绕过晃动的轨迹,精准地一卷,稳稳当当地将那个色彩鲜艳的毛绒球缠住。他低着头,将卷着毛绒球的尾巴,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轻轻递送到K的面前。
“速度太慢。” K伸手,毫不费力地从他尾巴上取走了毛绒球。语气平淡,没有责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冰冷地剖析着他的能力。“你的爆发力,不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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