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破釜沉舟的选择（2/2）

他沉吟良久，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庭院内只闻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终于，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语气复杂：“云东家，你可知道这其中艰难？租铺、装修、雇人、应酬、打点各方关系……远比你现在守着小作坊、只管埋头做点心要劳心劳力百倍。京城米贵，居大不易，这糕点行当更是如此，多少家开了倒，倒了开……”

“苏掌柜的教诲，云妮儿谨记在心。”云妮儿语气恳切，姿态放得很低，但她怎会不知，“这些难处，我夜里辗转反侧，不知想了多少遍。只是，这开铺立招牌的念想，如同心里头燃着一簇火，若不去试一试，只怕此生难安。还望苏掌柜成全。”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苏文柏知道再劝也是徒劳，他是个生意人，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脸上重新挂上生意场上的笑容：“也罢。人各有志。云东家既有鸿鹄之志，苏某便在此预祝你前程似锦，生意兴隆，只是日后市面上相见，还望云东家记得今日这份香火之情。”这话，已是将云妮儿放在了平等，甚至未来竞争对手的位置上。

“掌柜的提携之恩，云妮儿没齿难忘。云记小本经营，日后若有机会，仍望苏掌柜不吝指点。”云妮儿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言辞谦逊，不卑不亢。

送走苏文柏，院子里有片刻的寂静。

泽兰和雨妮儿立刻围了上来。

“阿姐，咱们……真的要自己开店了？”

结束与苏记的合作，意味着立刻失去了一条稳定且利润可观的钱路，前路的不确定性和风险陡然增加，也就是说云妮儿要带着她们一起冒险了。

云妮儿看着她们，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真的要试试。只是，前路未知，苏掌柜的话并非虚言。你们……”

泽兰轻声而坚定地说：“阿姐，我们不怕艰难。这一年多，什么样的难处没经历过？三个人一起，总比能撑过去的。”

云妮儿起身回到屋内，从床榻下的暗格里取出那只沉甸甸的樟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银锭、串好的铜钱，以及几张折叠起来的、代表着她大部分身家的银票。她们三人一起仔细清点起来。

“租金是大头，”云妮儿指着算盘，“至少要预留出半年的。”

“还有押金，”泽兰补充道，“我听说好些铺面都要押三付一。”

“柜子、架子、匾额、新添的锅碗瓢盆……”雨妮儿掰着手指头数，“哎呀，这钱真是不经花。”

现实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她呼吸都谨慎了几分，但另一种情绪在她心头升腾起来，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兴奋。路，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她既已做出了选择，就没有理由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