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蒸汽外骨骼2（2/2）

病房内，凌夜深潜舱所连接的精密生命体征监测仪上，代表神经活跃度与异常放电的曲线，在轮椅停止于门外的那个瞬间，清晰地记录下了一个与游戏内凌夜发动【暗影喷射】时完全吻合的、尖锐的、超出正常阈值范围的异常峰值。

午夜过后的齿轮要塞外环，“锈蚀废土”沉浸在一片并非绝对安静、而是更令人不安的伪死寂之中。这里并非无声，而是被一种永恒的、如同金属疲劳达到极限般的低沉呻吟所笼罩。永不停歇的齿轮风暴卷起铁锈色的沙尘，如同给这片无边无际的金属坟场蒙上了一层流动的、令人窒息的裹尸布。空气粘稠得如同液态，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铁腥味、机油深度腐败后产生的酸臭，以及一种更难以言喻的、仿佛高碳钢在绝对零度下骤然碎裂所散发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巨大的废弃管道和结构件，如同被剥去所有血肉与皮肤、仅剩白骨的史前巨兽骸骨，以各种绝望的姿态扭曲着，沉默地刺向那灰蒙蒙的、压抑到极致的“天穹”——那不过是中层区底部巨大而冰冷的金属结构底壳，隔绝了所有真正的阳光与天空。凌夜的身影，如同这片绝望之地自身孕育出的幽灵，无声地穿梭在锈蚀的残骸与阴影之间。他此行的目标，并非那些游荡的机械暴走体，而是比任何实体怪物都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存在——时空结构上的陈旧伤痕。

时空的痼疾

根据璇玑提供的、耗费巨大代价才破译出的隐秘坐标，结合之前三次在不同地点冒险窥视裂隙的经验与数据，凌夜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片特殊区域——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半埋于沙土与金属碎屑中的巨大废弃齿轮内部。这齿轮属于某个早已湮灭的巨型机械，其齿牙早已崩断磨损，中心的轴孔则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不受风暴直接侵袭的空洞。

这里的空间异常“粘稠”，空气仿佛凝固的胶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明显的滞涩感，肺部需要额外用力才能扩张。空气中游离的金属微粒和能量尘埃，在某种看不见的隐形力场作用下，不再无序飘散，而是缓慢地、诡异地悬浮、旋转，形成无数个细微的、闪烁着微弱电火花的微型漩涡。这里的空间结构，就像是老朽皮革上最薄最脆弱的那个点，是整个废土区域与未知“彼方”最易产生危险共振的相位节点。

临界时刻

凌夜背靠着冰冷、布满锈蚀孔洞和脆弱锈皮的齿轮内壁，【裂魂之吻】紧握在手，匕首尖端轻轻点地。此刻它并非为了战斗，而是作为一个物理与精神上的双重锚点，帮助凌夜稳定自身那因持续吞噬和巨大压力而剧烈波动、几近失控的灵魂能量。灵魂撕裂度如同被拉至极限的弓弦，颤巍巍地停在49.8% 的危险边缘，每一次心跳都仿佛能感受到那根弦即将崩断的震颤。

他闭上眼睛，并非为了休息，而是将【灵枢感知】的天赋催谷到前所未有的极致。物质世界在他“眼中”迅速褪色、淡化，最终只剩下最纯粹的能量流动与信息洪流。他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齿轮要塞这个庞然巨构内部无数齿轮转动、蒸汽奔涌的低沉嗡鸣，如同巨兽沉睡的鼾声；能“看”到空气中紊乱的电磁波纹如同狂风中的乱流；更能清晰地感知到，在某个特定的、极其细微的频率上，空间的“膜”正在变得无比稀薄、脆弱，如同一个被吹到极限、即将破裂的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