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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歧路遇转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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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苦闷而迷茫的日子里,他常常一个人默默走到村外的海边,坐在他和爷爷曾经坐过无数次的、被岁月和海风侵蚀得斑驳陆离的礁石上,望着远处灰蓝色、望不到尽头、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海。海浪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而巨大的轰鸣,溅起雪白的、转瞬即逝的泡沫,那一声声有力的撞击,仿佛直接叩击在他迷茫而空洞的心扉上,让他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一个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父亲凌建军刚从海边忙完生意回来,裤脚还沾着未干的海水和高筒雨靴上溅落的泥点。凌云看见父亲在院子的水龙头下,正弯着腰,哗哗地冲洗着手脚,脸上带着忙碌一天的疲惫。他攥了攥手心,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过去。

“爹,”他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在海风的呼啸声中异常坚定,“我想好了……要不,我去当兵吧。”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像是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一丝微弱的光,“像您当年一样,去部队锻炼锻炼,说不定……也能有条出路。”

凌建军关水龙头的动作顿了一下,水流声戛然而止。他直起身,用湿漉漉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有复杂的东西飞快地闪过——惊讶、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沉默地走到一旁的矮凳坐下,掏出烟盒,抖出一根有些弯曲的烟点上,辛辣的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黝黑的脸庞。他狠狠吸了一口,才沉声道:“云啊,当兵的路,爹走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的沉重与沧桑,“爹那时候是没办法,家里穷,想去部队混口饭吃,也想看看能不能提干,跳出农门。可现实呢?农村兵,没门路没背景,到头来多半还是服役期满,退伍回来,除了落下点训练伤、风湿病,又能改变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回来安置都难。”他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正儿八经读过书的人,高中毕业。这条路,太苦,也太不确定,不能走。”

凌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比如部队现在待遇好了,比如他可以考军校,但看着父亲黝黑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和眼底深藏的一丝无奈与关爱,他最终只是低下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海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浓重咸腥的气息,却吹不散父子之间那沉重而压抑的沉闷。屋里,母亲做饭的动静也停了下来,仿佛在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

后来,一个在省城做点小生意的远房表叔来家里串门,听说了凌云的情况,酒过三巡,给出个主意:“建军啊,现在不是有那种国际合作办学吗?不用参加高考,直接申请,国内读两年,主要是学语言和基础课,然后国外再读两年,回来就是洋文凭,听着好听,用人单位也认,就是学费贵点,比普通大学贵不少。”

凌建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立刻追问了几句细节,眼神渐渐亮了,仿佛在迷雾中又重新看到了方向:“贵点怕啥!只要能拿个文凭,找个好工作,就值!就这个!咱就读这个!”他一拍大腿,下了决心,那种决绝的姿态,仿佛要把所有的家底都押上去。

夜里,父母屋里的灯又亮到了后半夜。凌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见隔壁传来父母压低声音的、断断续续的商议声,夹杂着算盘珠子的拨动声(父亲习惯用老算盘算账)和母亲偶尔的叹息。他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可能有了出路而松了口气,又为高昂的学费给家庭带来的沉重负担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和不安。

天蒙蒙亮,凌建军就敲开了儿子的门,眼里布满了熬夜的血丝,眼神却异常明亮,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就去读这个国际合作学院!钱的事,不用你操心!爹娘还能干,砸锅卖铁也供你读完!”

其实凌建军和李秀兰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早知道儿子老实平庸,不是那种读书天赋异禀、能光宗耀祖的料,也不是那种八面玲珑、敢闯敢拼的料。但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他们只想他将来能安安稳稳地守在身边,有个体面的工作,成家立业,平淡顺遂就好。眼下看来,高考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那就换一条。花钱买个洋文凭,听起来唬人,回来总能靠着这个敲门砖,找个像样点、稳定点的工作,哪怕进不了机关事业单位,进个像样的企业也行。这已经是他们能力范围内,能为儿子规划的最好、最现实的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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